落瑤震驚後退,天帝繼續道:“千萬年前,我將魔血渡進了忌月的身體,千萬年後,她又將魔血渡回了你的體內,能全部給遺傷的東西她是不捨得送旁人的,她無法把身體裏殘餘的魔血清除,只能把目光往長遠放”
“遺傷雖用天地原生七魄替你洗心換血,可你始終是我女兒,你我始終血脈相連,忌月只有把魔血渡入你體內,纔會悄無聲息將痕跡掩蓋,因爲你本就是魔,所以魔血入體對你造不成任何傷害,因爲你本就是魔,所以接受贈予纔會毫無負擔.......”
“他們爲了勝選擇不擇手段,可你爲什麼看不清真相覺得錯在我?我是你的父親,我也是這三界的主宰,我是爲了守護自己創造的千秋基業而利用了你,可那又怎樣?不捨小我如何成就大我?”
“你以爲利用你我不心痛嗎?可心痛有什麼用,心疼能讓這三界安寧,能讓想搶奪我好容易得來成果的人死心嗎?我以一己之力改變了你和你兄弟姐妹的命運,神族因我存在,所以你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女,是我.......是我力挽狂瀾纔有你的今天,是我不畏艱險排除萬難你才能過無憂無慮日子.......”
話到最後,天帝氣得青筋暴露,他揚起手瞬移到落瑤面前,高高舉起的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
天帝要打,落瑤只能乖乖受罰,她站在原地不動,天帝卻在最後一刻心軟了;
“哼”天帝氣結拂袖,接着轉身;
落瑤謹慎道:“父.......”
“別叫我,我沒你這個女兒”
如果天帝沒對自己說這番話,落瑤永遠理解不了他的苦衷,他已成爲了這三界的主宰,世間所有秩序也是因他才得以存在,他是魔,可現如今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息息相關.......
天帝深呼了好大一口氣,再沉聲道:“不是人人都可以選擇出生,我改變不了生而爲魔的事實,但我殫精竭慮爲三界所做一切皆是有目共睹,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我爲什麼不能有失誤?就因爲我是魔身,我所做的一切貢獻都該被磨滅?就因爲我是魔身,我只要一犯錯,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也有感知和七情六慾,我也會被悲傷和憤怒情緒所控,人和妖都是神的衍生,他們身上所有的缺點和不足都來自於神,爲什麼你能接受人類有缺陷,卻害怕面對來自父親的失誤?”
天帝情真意切,一時間,落瑤竟不知如何接話;
落瑤怔怔站在原地,天帝又道:“今日我若不來逍遙居,我若不以烆兒性命做要挾,你還要躲我到幾時?”
天帝都把話說這份上了,落瑤依舊不爲所動,天帝震怒道:“難道非要我這當父親的放下姿態求你,你纔敢肯我回家,跟我回神界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落瑤趕緊解釋;
落瑤垂目,愧疚道:“我只是......只是需要一個安靜點的環境”
“你嫌錦上瑤池不夠靜?”天帝微眯雙眼提問;
落瑤回答說:“我想一個人”
“想一個人你只需要說句話就可以把錦上瑤池清空,神界除了我誰敢違抗你的命令”
天帝越把話往下說,火氣越大;
“我需要點時間”落瑤提出要求;
天帝耐着性子問:“要多久?”
“一年......”
聽到以年爲單位的時間,天帝瞬間黑臉;
如果落瑤只是他的女兒,他不介意她在外流落多久,錦上瑤池可以繼續空置,但落瑤在外漂泊越久,變數就會越多時,天帝就不會縱容她任性了;
“不行,太長”天帝想也不想就拒絕;
落瑤苦笑了笑說:“那就一個月,等我把人界事情處理好就回去”
天帝愣神了一下,微微頷首:“那就一個月”
說完,天帝身形瞬間變淡,落瑤急忙衝他喊道:“父王”
“還有事?”天帝身形又明朗了起來;
“嗯”落瑤點頭:“烆兒他只是個孩子......”
“我知道”
落瑤不解將天帝望着,天帝道:“我知道他只是個孩子,我也沒真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那你剛纔.......”
天帝自負道:“我連忌月、遺傷都沒放在眼裏,又怎會打一個小毛孩主意?”
話到此處,天帝自嘲一笑,再道:“我也沒想到有一天要拿一個小孩來做文章才能見到自己親生的女兒”
天帝面露愁容,落瑤立馬保證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希望如此吧”天帝嘆息出聲;
落瑤本以爲對話到此就會結束,誰曾想,她剛喜上眉梢,天帝就鄭重道:“別太把古女茉兒當回事,她只是遺傷抽取你殘魂化作的人類,她來這世間的目的已完成,你不必爲她離開感傷,也不用因爲歉疚擔起照顧烆兒的任務,別代入她的情感,也別把烆兒當作自己的孩子”
如果天帝不曾提及茉兒,如果他語氣沒有那麼平淡,落瑤或許不會提以下問題,但既然天帝都把話題挑起了,落瑤又怎能不順着往下;
她道:“茉兒的事您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天帝模棱兩可作答;
落瑤認真道:“我想知道”
“人都已經死了,還有那個必要嗎?”天帝語氣煞是冷漠;
“有必要”落瑤無比堅定,天帝只好道:“她是來替你承受罪孽的”
雖然早有準備,但在聽到這話時,落瑤還是忍不住心驚;
聞言,落瑤看天帝的眼神又變了,見狀,天帝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也別那麼驚訝,如果我早知道她的利用價值那麼大,就不會讓遺傷和忌月計謀成功,如果我早一點看穿,早把她殺了,就會不會陷入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