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有大亮,詭巖就睜開了眼睛,他以爲毓靈還在熟睡,所以打算輕手輕腳起身,誰知轉頭卻看見毓靈已經坐在牀頭髮呆;
“睡不着?”詭巖調整姿勢坐到毓靈身旁;
毓靈深吸了好大一口氣,才幽幽道:“我夢到茉兒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
“你也夢到她了?”詭巖震驚瞪大雙眼;
毓靈不解問:“爲什麼要說‘也’”
詭巖認真道:“我也夢到了”
“有沒有可能我們做得是同一個夢?”毓靈說出心中假想,詭巖臉上寫滿不可思議;
睡意全無的他們把夢裏發生的事全部梳理了一遍,發現過程經過都一模一樣時,瞳孔瞬間放大;
毓靈緊抓詭巖手臂,聲線顫抖道:“是她,真的是她”
話音落,淚珠似斷線一般直往下掉……
自人妖大戰結束後,宮千邪就沒睡過整覺,與其淺眠輾轉,不如多花些時間在公務上,詭巖等人夢到茉兒的那個夜晚,端坐桌案奮筆疾書的宮千邪房內也出現一個怪象......
擡眼看到茉兒正活靈活現把他凝望時,宮千邪先是詫異,然後就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茉兒.......”宮千邪一個閃現就來到了茉兒身旁;
雖是內室,但他總害怕一個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是我”茉兒薄脣輕啓,宮千邪手掌就開始止不住顫抖;
他想伸手去碰茉兒面頰,他想感受屬於她的溫度,然,闊別多年突然再見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想靠近又不知道用什麼身份,就在宮千邪左右爲難之際,茉兒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她牽着宮千邪落座,再細心爲他斟上一杯清茶,做完這一切,她再慢慢悠悠坐回到了自己位置;
宮千邪一瞬不瞬將茉兒注視,自她來到,他眼裏再看不到別的東西;
無論宮千邪眼神如何炙熱,茉兒的神情都不受影響,她冷靜自若對宮千邪說:“我今天到這裏來,是有一件很重要事要和你說”
茉兒等了很久,也不見宮千邪開口,於是又道:“我是神埋在人界的一顆棋子,出生命運都由不得自我掌控,他們安排了我的一生,我只能按部就班朝着他們的預設好的道路往前走,所以對我你不必有覺得有虧欠,因爲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必須要經歷的”
話到此處,茉兒頓了頓,再道:“我是神埋在人界的棋子,你也被算計在你其中,你是凡塵中人,卻也是神挑中的天選之子,我們所有的經歷都被安排,你對我所做的事也是在他們積極促成下完成,你不必對我說抱歉,也不用感到愧疚”
宮千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在意,我不關心他們設計了什麼,我做一切事都只爲北國謀取最大利益”
茉兒淺笑道:“這就是他們的高明之處,他們把我們困在一個怪圈裏,讓我們產生做任何事都是自己主觀意識與神無尤”
茉兒思忖了一會,方道:“是我多慮了,我以爲你會想知道”
她也是在當落瑤那段時間發現這一生都活在別人的操控之下,本想趁這個機會把事實告訴宮千邪,讓他早點走出迷茫,誰知她知道的真相卻不是他最在意的;
想到此,茉兒淡淡一笑,既然他不在乎,她又何必說些徒增煩惱的話?
她已經不怪宮千邪也不恨任何人了,可宮千邪還爲了一段已經逝去的感情坐困愁城,茉兒不是冷血怪物,她此來說出原委也是想把宮千邪心結解開,她本以爲宮千邪近些年又開始四處征戰是爲發泄,卻不想他所作所爲只是想帶北國再上一個臺階;
宮千邪一直是一個自以爲是的人,他只是他自己,做任何事也都是順心而爲,沒人能左右他的思想,就算是神也不能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這些年你去哪了?我試過很多方法找,但就是尋不到你魂魄所歸之處”再次出言時,宮千邪嗓音沙啞得不像話;
茉兒誠實道:“我其實只是落瑤身體裏的一縷殘魂,沒有魂魄的人入不了輪迴,我哪都沒去,只是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既迴歸本體,又何以會用茉兒的身份再出現?”
“是落瑤”茉兒想也不想就道出實情:“她想換一種生活方式,所以我又回來了”
“還走嗎?”宮千邪正色問;
茉兒答:“很快就會離開”
宮千邪聲線顫抖道:“去哪?”
茉兒淡笑迴應稱:“棄前塵,入輪迴”
“我們還會再見嗎?”
“或許會吧”茉兒仔細斟酌了一下,道:“還是不要再見了,你我今生緣分已盡,牽扯已清,沒必要再見”
都說前生孽今生債,她跟宮千邪之間的仇怨、愛恨都已兩清,又有何必要再會?
宮千邪愣神了好久,才緩緩道:“那你今天來這........”
“不明因果追根溯源會招惹是非,想你忘卻往事重新生活”
茉兒如實說完,宮千邪立馬道:“說明你還是很在意我這個人”
“嗯”茉兒不假思索點頭,宮千邪愣在當場;
茉兒沉着冷靜道:“你我情緣雖已盡,但作爲攜手戰鬥過的盟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爲你講明一下原因”
話到此處,茉兒頓了頓,又道:“我以爲你會想知道所以才走這一遭,若懂這些並非你所在意,應該也不會出現在此”
話音落,茉兒顧自飲茶,宮千邪單刀直入道:“我本人不能成爲你到來的理由?”
茉兒神情微頓,過了好半晌才慢慢搖了搖頭;
從前不知道宮千邪嘴裏哪句真哪句假,對他所說每句都持懷疑態度,後來古一兮失去理智殺到跟前,他不顧性命安危出現,才讓茉兒對他有所改觀,她之所以到這來,只是想了卻友一樁心事,並沒涉及私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