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白夫人對凌豐而言應該全然都是利用。葉秋真是想不明白,不曉得他用什麼樣的方式,使得白夫人下嫁給他。而且還帶了那麼多嫁妝。</p>

    如今他將那嫁妝全都私吞,凌葉秋又作爲直系繼承人,卻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有得到,反而是又走着白夫人的後路。</p>

    有那麼一瞬間,葉秋有點不太明白凌豐的想法和態度了。</p>

    他將府中的管理交給自己,就是爲了制約她自己在外面的生意,這一點自己是能肯定的。</p>

    可是又想起今日在密室中看到的東西,葉秋只覺得這個祕密似乎很是龐大。</p>

    她雖然知道自古商家都是最爲奸詐自私,可是凌豐這樣的,自己也是第一回見到。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外面的功夫總是做的相當漂亮,可是背地裏,卻不曉得是如何陰暗的人。</p>

    他的野心,和能力完全不能覆成正比,就如同自己以往想的那般,凌豐的商業頭腦其實並不是那麼卓越,甚至只是說是平庸的有些突出。</p>

    他的那些想法,都是平常人可以想到的,只是說,他有那個錢可以將這些想法付出實踐。</p>

    除此之外,他沒有在多過人的優點,若是非說要有,那就是看人的眼光不錯。</p>

    能將凌府擡到如今的地步,全部的功勞想來都是白夫人一人。</p>

    想到這裏,葉秋的眼神愈發變得冷漠下來,凌豐的爲人,自己從讓凌清雪跟着自己去書會時,已是明白了個大概。</p>

    但是等到真相徹徹底底擺在自己面前時,還是覺得有些嘲諷。</p>

    他何該做什麼商人丟人現眼,應該去黎春園好好唱唱戲,如此一番深情暖男的作風倒是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p>

    這要是放在未來,妥妥當影帝的一把好料子,簡直是比劉謙的壺還能裝,都裝出天際了!</p>

    好在葉秋腦中還是有些理智的,也知道此刻這種時候絕對不可能凌豐一同撕開臉皮,自己只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p>

    她對自己的第六感向來都很相信,白夫人的死,絕對不可能只是身上舊疾引發出來的,一些沒有挖掘到的事情,自己已然找出了苗頭,那定然要找由頭,將此事情徹徹底底的調查下去。</p>

    薛兒和瓶兒剛從店上回來,看見葉秋魂不守舍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p>

    薛兒探了探她的額頭,奇怪地問:“也沒發熱呀,小姐這是怎麼了?”</p>

    瓶兒不敢胡說,只跟着薛兒一起擔心葉秋。</p>

    葉秋什麼都不想說,一個人趴在桌子上,了無生趣的模樣,彷彿燈盞被吹滅了燈芯。</p>

    薛兒看着自家小姐莫名其妙變成這樣,心裏着急想幫她,卻又不知道勁兒往何處使。想着剛剛在街上碰見許先生的事,也不知道該不該給小姐說。</p>

    葉秋看出來薛兒有話想說,可自己現在全然沒有興趣也沒有精力去問去聽,擺了擺手,吩咐道:“想喫烤魚了,薛兒,去小廚房給小姐我整條烤魚來喫喫,多久沒喫到那味兒了,想了。”</p>

    聽到葉秋髮話,兩個丫頭連忙答應,剛轉身想走,卻又被葉秋叫住了:“算了,你倆幫我打雜,我自己做。”</p>

    “小姐要親自動手?”瓶兒目瞪口呆,平日裏小姐可是能坐着就絕不會站着,能躺着就絕對不會坐着,今天居然捨得動動自己的手腳,親自去下廚了?</p>

    在前世,葉秋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自己下廚瘋狂做美食,然後就是一頓自拍加食拍,特別減壓。</p>

    這個習慣,也一直被她保留到現在,烤魚店就是她之前有錢時,爲了找回自己的手藝專門開的。</p>

    劉嬤嬤給葉秋殺好魚,去了鱗片和魚鰓,葉秋便開始忙活了起來。瓶兒切洋蔥切得眼淚直流,還被洗土豆的薛兒一通取笑,一時間,葉秋也被兩人的歡聲笑語感染了,心情也好了起來,頓時廚房裏的氛圍好的不得了。</p>

    一通忙活過後,葉秋已經將魚制好,用自制的小銅鐵烤盤,開始最後的加熱保溫。</p>

    看着薛兒她們臉上的笑容,葉秋感到身上放鬆了不少,幾個同齡的姑娘相互玩笑,可真是愜意又瀟灑呢。</p>

    等到美食出鍋,葉秋還是忍不住想拿手機一頓咔咔地拍,可這時代還沒有手機,她真的很想分享,把她這突然起來的興致分享出去。</p>

    要說以前,她沒有想要分享的對象,此時,她真的很想要這句身體的生母——白夫人看一看。</p>

    如果白夫人還在世,她魂穿到凌葉秋的身上,成爲白夫人的女兒,學會的每一道菜,她都會想和自己的母親分享。</p>

    想告訴她,女兒長大了,女兒會做好多事情了,能夠照顧好自己,也有許多優點和能力,可以成爲她的驕傲。</p>

    可是白夫人不在了,被人利用半生,最後不明不白地身亡,唯一的後人現在也被逼着走上了她的老路。</p>

    這一晚,葉秋喝了不少的酒,彷彿將過往沒喝的酒全都補上了。</p>

    醉眼朦朧的她,沒有看到薛兒和瓶兒煩憂的模樣,也沒看見那牆頭上,那一雙默默注視着她的漆黑雙瞳。</p>

    那丫頭,好像有什麼心事呢。</p>

    一向輕佻不着調的男子,今晚彷彿也正經了起來。</p>

    男子高高地坐在葳蕤軒的青瓦牆頭之上,一身青黑錦袍襯得他清瘦高挑。</p>

    他看着院中那一心求醉的凌葉秋,再看了看自己手中提着的上好秋刀釀,調笑道:“本來就是找你喝酒的,沒想到你竟然先喝上了,看來今日你我無緣。”</p>

    說完,像是給葉秋做了個告別的手勢,便翻身下了牆頭。</p>

    他捧着自己手中的酒罈,小指有規律地擊打着壇壁,沒有發出一點聲響。</p>

    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呢?心情不好,不去找慕容清那傢伙喝酒,倒想是來找這丫頭?</p>

    想起與葉秋初見,自己害她摔了個倒栽蔥,她喂自己喫毒蘑菇,那時候張牙舞爪的她,與他後來見到的沉默寡言,過度機敏的她,完全不一樣。</p>

    可能,那纔是真正的凌葉秋吧。</p>

    沈白夜自嘲地笑笑,自己不也是一樣麼?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還不如這女子來回切換遊刃有餘呢。</p>

    </p>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