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正值酷暑,太陽西邊掛,曬了一天的地面熱氣蒸騰,出門就能八分熟。

    一棟不起眼的小區底下,到處都是舉着攝像機的娛樂記者,哪怕枯等得滿頭大汗,依舊敬業地扛着喫飯的傢伙對那扇禁閉的電梯門左觀右望,等得煩躁不已。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焦頭爛額之際,電梯口另一邊不起眼的樓梯道口處突然冒出一個被絲巾包裹嚴實的頭來,露出的那雙大眼睛水靈透亮,目光在那羣人裏滴溜溜轉了一圈,就等着這時機,掏出墨鏡來把眼睛遮住,沿着牆佝頭往外走去。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還未走到大門口,偏偏在這個時候響起了電話,成功將那邊的所有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大熱天的還把頭裹得那麼嚴實,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指着她這邊驚呼了一聲,頓時一個個像是餓久了的惡狼般盯着她這邊,扛着攝像機就往她這邊百米疾衝。

    身後震地響,魏知月渾身一震,連頭都不敢回,劃開電話,一邊疾奔,一邊痛罵那邊不合時宜打來電話的人。

    “郝安然你瞅瞅你乾的什麼破事兒,記者圍堵的事兒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今兒老孃要是命喪於此,死也要把你拉來墊背”

    “老大老大,快快快,我看見你了,你往右邊看,有輛黑色大奔,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

    聞言,魏知月緊忙摘下墨鏡,果然在右邊瞧見一輛黑色大奔,回頭望着那羣撲食而來的“餓狼”,眉心一跳,來不及多想疾奔而去,一把拉開車門坐上車後座,啪的一下關上車門。

    穩坐車上,如釋重負,“郝安然,你這回總算幹了件靠譜的事兒了”

    魏知月一邊說着一邊取下頭上的絲巾,露出那張精緻好看的小臉驚慌未平,很快後知後覺地發現車內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好像太安靜了些這可一點也不郝安然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狠嚥了一口口水,往旁一看,同身旁坐着的那人對視了三秒,表情也跟着凝固了三秒不止。

    “老大錯了錯了,我讓你往右邊你怎麼往”說着,電話那頭倒吸一口涼氣,“我天對不起老大,我忘了我的右邊是你的左邊了”

    魏知月腦仁隱隱作痛,僵硬地移開目光。

    對這個豬隊友,無數句髒話差點脫口而出,礙於身邊這個人,最終只是咬牙切齒地掛斷了電話。

    魏知月簡直想原地爆炸了,真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轟炸了一個星球,不然這得積了多大的孽纔會上錯到這位爺的車上

    不可否認,這是一張極好看的臉,幾縷清新爽利的微卷短髮垂落在額角,脣線分明的薄脣習慣性地緊抿,鼻樑高挺如山峯,五官中的每一官都長得恰到好處,左眼下有一顆小痣,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邪魅又冷情。

    而這會兒,他那雙沉黑色的眼眸裏平靜無波,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這個“入侵者”,明明什麼話都沒說,什麼事都沒做,就已經把魏知月嚇得快心臟病發作了

    如果要讓魏知月自己選擇,她是寧願自己下車被那羣記者撕成碎片,也不想面對這尊大神

    雖然之前沒與他有過任何交集,不過關於這位的事兒她聽過太多,她一個十八線的小破演員,事業纔剛起步,前有緋聞纏身記者圍堵,本來就已經夠讓她焦頭爛額的了,再上錯到這位的車,老天爺這是嫌她死得不夠快嗎

    坐主駕駛的王叔沒有出聲,透過車內後視鏡等着姜闌歌的反應。

    在對方趕自己下車前,魏知月心下一跳,慌慌張張趕緊補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下車”

    誰知還未來得及拉開車門,姜闌歌冰冷的聲音響在耳邊,“開車吧”

    魏知月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了姜闌歌一眼。

    王叔詫異了一瞬,透過後視鏡打量了魏知月一眼,緊接着狠踩油門,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就把後邊那羣跟喪屍般撲過來的記者甩得見不到影兒,穩穩地行駛在高速路上。

    雖然成功把那羣記者甩掉,不過這會兒魏知月只能用一個心如死灰來形容。

    “闌闌闌神大人,我可以解釋的,我絕對不是故意上錯車的,就是”見他不爲所動,且一直凝着自己,魏知月心虛得不行,還是強撐着僵硬地扯着嘴角笑笑:“這說起來您可能不信,您這車跟那輛來接我的車簡直太像了,這一不留神就上錯了”

    聲音越來越微弱,越來越沒有底氣。

    聞言,姜闌歌面上表情突然變得異常怪異,眉尾往上一挑,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魏知月心中正沒底,姜闌歌突然向她湊近,直接把她嚇得嗷嗷亂叫,噌的一下貼在車壁。

    見狀,姜闌歌微微挑起了眼角,竟彎脣衝她笑了笑,深邃眼窩裏的黑眸裏彷彿盛滿了星辰大海,簡直能溺死個人

    很快恢復如常,只是伸臂靠近幫她把安全帶繫上,坐回原位,開始閉目養神。

    魏知月眨眨眼,還未從鼻尖縈繞着的男性氣息中反應過來,依舊貼緊車壁僵硬地坐着,連口大氣兒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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