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月的雙手被包裹地嚴嚴實實。
她坐在秦墨寒的病牀前，脣邊帶着笑意地看着男人那張慘白地幾乎沒有一丁點血色的臉：
“老公。”
“我沒用。”
她沙啞着聲音開口：
“我......沒能保護好那份錄音。”
“錄音被陸紫瑤拿走了，我沒有辦法完成她的要求，也沒有將錄音拿回來。”
“所以......”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掉眼淚。
淚水浸溼了她手背的紗布，和紗布上的紅色混在了一起。
女人咬住脣，“所以今晚，我不打算睡覺了。”
“江漓的那些錄音，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現在給你講一遍，那天你暈倒之後，江漓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你真的不必擔心，也不必自責，你可能不相信你自己，覺得你失去理智的時候，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但是我覺得......”
“你真的不要想這麼多，我其實一直都相信你。”
“我的老公，即使失去了理智，也會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
“那天......”
她目光認真地看着秦墨寒閉着眼睛的側臉，一字一頓地，把江漓之前交代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一遍，又一遍。
夜已深。
福千千站在icu病房外面，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看着裏面蘇辭月認真地在給秦墨寒講述的模樣，默默地溼了眼眶。
“他會好起來的。”
紀南風走到福千千身邊，默默地把手搭在福千千的肩膀上，沉沉地嘆了口氣：
“如果我是秦墨寒的話，只要我能聽見，我就算拼盡了全力，也要醒過來，活過來。”
男人的聲音和觸碰，讓福千千微微地擰起了眉頭。
她轉頭，目光定定地看着紀南風的臉：
“所以現在，你確定了你的內心，你還是喜歡蘇辭月的，是嗎？”
女人的話，讓紀南風整個人狠狠地僵住了。
他怔了怔，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的女人：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福千千聳了聳肩，擡眸認真地看着落地玻璃裏面的蘇辭月和秦墨寒，“難道不是嗎？”
“你說，如果你是秦墨寒的話，蘇辭月這麼喊你，你肯定會醒過來的。”
說完，女人嘆了口氣，“但是我還是勸你，要早點放棄。”
“蘇辭月和秦墨寒兩個人彼此相愛，你是知道的。”
“你早就沒有機會了。”
紀南風只覺得自己額上的青筋忍不住地狂跳了起來。
這個女人......
她是從哪裏得出來的這個愚蠢的結論的！？
他說這番話，明明是想對她表白，想跟她說，如果他是秦墨寒，只要福千千在他身邊這麼對他，他肯定會醒過來的。
可是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
紀南風咬牙切齒地瞪了福千千一眼：
“你是不是腦子不好？”
福千千擰眉，擡眸看着紀南風的臉，“我好心勸你，你居然說我腦子不好？”
“好啊。”
她直接甩開紀南風的手臂，身子後退了一步，“那我也不勸你了，你就繼續喜歡蘇辭月吧，愛而不得的感覺很難受的，你就慢慢體會吧！”
紀南風站在原地，看着女人離開的背影，雙手死死地捏成了拳頭。
這女人......
這都多久了！？
他每次想要跟她告白，她要麼是不相信，要麼是誤會他！
她就不能跟一個正常女人一樣，好好地考慮他，好好地和他在一起！？
就這樣的女人......
曾經居然還是他的鐵粉。
連他的心思都猜不透！
“還愣着幹什麼啊？”
遠處，韓雲雙手環胸地靠在牆壁上，眸光淡淡地看着紀南風的臉：
“還不追，自己老婆可就真跑了。”
“很顯然小丫頭喜歡你，但是骨子裏面沒有自信，覺得她比不上蘇辭月這種美女。”
“你這個時候不追，還等什麼？”
紀南風沉默了一瞬，連忙大步地追了上去。
“現在的年輕人啊。”
他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紀南風離開的方向，又看了一眼icu病房的方向。
蘇辭月依然滿臉淚痕地，用被紗布包裹着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了秦墨寒的手，在哭着說着什麼。
韓雲默默地揉了揉眉心。
他相信，今晚蘇辭月肯定是不會睡覺了。
她會在秦墨寒的身邊守着一整夜，會在他耳邊將那些事情說上一整夜。
韓雲其實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有沒有用。
其實......
蘇辭月轉述，效果真的沒有江漓親口說出來的效果好。
但是江漓已經死了，錄音又被人拿走了，他也只能這樣了......
想到這裏，韓雲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擰起眉，找來值班的護士看護蘇辭月，自己轉身出了醫院，直接開車朝着之前找到蘇辭月的餐廳去了。
餐廳的監控室裏，工作人員正在睡大覺。
韓雲直接拿出一沓紅票子拍在桌子上：
“看監控。”
來人看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一邊調監控，一邊淡淡地嘆了口氣：
“也是來要天台監控的吧？”
“今晚的天台可真是熱鬧。”
韓雲擰眉，“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來了？”
那人點了點頭：
“大明星洛煙。”
“現在來說，應該是以前的大明星洛煙了。”
“好好的一個女人，長得那麼漂亮，沒想到居然退圈了，退圈之後居然還想殺人......”
“真是可惜了。”
韓雲的雙手在身側默默地捏緊了拳頭。
他看着調出來的監控，聽着監控裏面陸紫瑤的聲音，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女人......
又要毀掉洛煙，又要毀掉秦墨寒多年來的資產......
真是惡毒。
但，如果蘇辭月這一晚上對秦墨寒的講述沒有效果的話，還是要考慮將錄音拿回來。
他嘆了口氣，將視頻存到手機裏面，轉身離開。
......
第二天一大早。
洛煙醒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秦南笙打電話。
“秦南笙。”
她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對着手機那頭的男人開口，聲音冰冷地沒有一絲絲的感情：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