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宋氏,過半輩子沒有享過什麼福。最幸福最懷念的日子是孩子們還小,張獵戶跟着二郎收山貨的那段時間。

    後面的日子可太難受了。

    不再收山貨,也不想要上山打獵,只能指望田地裏面的收入。幸好張大郎出息,有點子力氣,腦子也靈活,去城裏做了賬房,有點收入。

    後來天下不太平,要徵兵,兩父子進山躲避,家裏靠着宋氏和女兒過日子。一過就是十年。十年時間,女兒出嫁,剛開始日子還行,後來還是和她一樣守活寡。

    天下太平不打仗,男人回來了,小妮子的日子還不如守活寡。小妮子的男人家暴。第一次打得小妮子鼻青臉腫。男人跪下給小妮子磕頭,請求原諒。男人的膝蓋多精貴,小妮子原諒了。

    日後的日子都不叫日子,那都是遭罪。

    小妮子回家哭過,張獵戶和張大郎也上門打過這男人。男人受傷求饒,態度卑微討好,求着小妮子饒恕她。小妮子又原諒了。然後接着被打。男人被張獵戶打得多狠,就要在小妮子身上百倍千倍討回來。

    前不久好不容易小妮子懷上孩子,被打掉了。小妮子接回孃家養着。還在勸說小妮子重新找一個。

    打仗的時候男人精貴不好找,現在太平幾年了,兩條腿的男人大街上隨便找。官府支持寡婦再嫁,也不太反對合離重嫁。一女不嫁二夫都是狗屁。經歷過混亂的那幾年,真要計較一女不嫁二夫,也不能支持寡婦再嫁了。

    可是小妮子還有點猶豫,說起這個事情,可讓張家一家人頭疼。

    張大郎媳婦說起這個事情義憤填膺:“這狗比好喫懶做不賺錢全靠着小姑子養活。下了山來,好好過日子不好,非要打人。現在還把孩子打掉了。要我說,這男人趕緊離了。隨便找個男人也比狗比強。小姑子現在整天在家裏哭。問她就哭,問她就哭,也不給個準話。爹和大郎要幫她合離,哭得更兇。哎!”

    “還在做小月子,整天哭可不行。要哭壞了眼睛的。”蘭娘對於小妮子的生活沒有發表言語,關心下小妮子的身體。

    小妮子也算是蘭娘看着長大的。過這樣糟心日子,蘭娘跟着也心情低落起來。

    張大郎媳婦又說了一會兒小妮子的事情,大家都沒開口說話。整個場面只有張大郎媳婦小嘴叭叭的聲音。過一會兒,沒人接話,張大郎媳婦才反應過來,訕笑解釋。

    “我不是嫌棄小姑子住在家裏,我就是心疼小姑子受的委屈。各位嬸嬸都是看着小姑子長大的,也去勸勸。呵呵....”張大郎媳婦臉有些紅。

    在座的各位,她是小輩。這次來莫家爲的是交好,而不是交惡。

    蘭娘笑了笑問道:“你婆婆身體怎麼樣?”

    張大郎媳婦連說三個好,“有小妮子陪着,婆婆心疼着,但是有小妮子陪着,心情好了不少。這些天飯都多喫半碗,太陽大的時候還能出來曬曬。說要身體好起來,給小妮子撐腰。”

    蘭娘笑了笑。具體情況不太曉得,目光轉向辛氏。

    辛氏會意,點了點頭道:“平日裏照顧得精細,身體纔沒有被拖垮,是個好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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