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人情狠下心,秉公辦事並不難。板子叔內心一時之間很是難言。

    板子叔拿出族譜劃掉麻子一家人的名字,村裏人壓着麻子去家裏,守在門口等他們一家收拾東西滾出莫家堡。麻子家的家產沒有剝奪,還可以買賣。但是不準再擁有莫家堡的田地,可以賣掉,就是不能回來種。

    他們家的房子田地按照市價,族裏出錢買下。房契給板子叔拿着。給了麻子一晚上時間收拾東西。明早必須離開。

    板子讓族裏的五個小青年守着麻子的門口,不準麻子出去,明天之後不管去哪裏,今天還是管得住的。麻子沒有辦法,流着淚收拾東西。麻子一家老小恨毒小麻子犯事,祖祖輩輩在莫家堡住着,現在被趕出去,成爲喪家之犬,沒有根的浮萍。全家流着淚收拾東西,這些年家裏日子過得好,牛車有兩架,倒是搬東西不成問題。

    一大早,板子帶着人來攆人。

    板子帶着麻子去官府過契。證明麻子已經不屬於莫家族人,另立一支。房契和田契過戶,以後麻子不能稱自己是莫家堡的族人。

    給了筆帖式二兩銀子,事情辦得很快,一刻鐘結束,只喝了一杯茶的時間。

    麻子走路都踉踉蹌蹌有些回不過神,頭髮一夜之間白了雙鬢。麻子比二郎年輕幾歲,這會兒看起來老了十歲不止。

    沒有二郎和莫令安在其中週轉,小麻子的事情很快判了下來,滿青樓的人證物證,根本抵賴不了,只能償命,判了秋後處斬。小麻子嚇得暈倒在大堂之上。還要在監獄裏面待到秋天,就會拉出去砍頭。

    終究是自己的溺愛那麼久的孩子,麻子上下打點一番,讓小麻子在獄中好過一些。

    小麻子抓着監獄門,眼淚鼻涕齊流,哭着喊着讓麻子就他。

    麻子老淚縱橫渾身無力,只能告訴兒子,他也沒有辦法。惹來小麻子的一頓怨懟。

    “你騙我的對不對?我往常犯了錯,你都能解決的。你告訴我,我做什麼你都能擺平的。你那麼厲害,肯定能救我的,爹啊!你要救我啊。你說過你能護着我一輩子的。我就是捅破天,我都不用怕的。我只是殺人而已,爲什麼你不救我啊?”小麻子隔着監獄門扯着喉嚨,抱住親爹的小腿,哭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判決書下來,小麻子才曉得怕。

    牢房小麻子已經是三進宮,完全不再怕的。沒成想這次栽了。他爹明明告訴他,他什麼事情都可以擺平的。

    小麻子再次確認真的要砍頭,神魂落魄跌倒,嘴裏碎碎念着,“不是的,不是的。你騙我,騙我的。騙我的,不是真的....”

    麻子出了哭就是痛哭。

    出了小麻子一家的事情,莫家堡的風氣肅然一清。

    家家戶戶都看緊孩子,不讓孩子出去亂混。家裏有小妾的,生了孩子只能養着,但是作爲丫鬟使喚。正妻的位置不動搖。沒有生孩子的小妾直接打包送走,麻溜得很。完全不敢再有花花腸子。

    也不敢苛刻家裏的老人,就怕老人告狀,說孩子不孝。一個個都聽話極了。

    總算有點農家人的老實平和生活的鄉村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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