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是知書達理之人,彷彿沒有發覺。
“子邊,”吳文博手裏的酒杯與景東碰了一下,“吾這三個不成才的犬子,就麻煩你照顧一下,讓他們到趙家莊學堂讀書。”
趁着酒意,吳文博硬着頭皮對着景東說道。
聽到此話,景東頓時酒意醒了大半。
“這個,這個。”他臉上露出爲難之色,如果對方送一個兒子過來,他直接答應,沒有一絲猶豫。
聽到此話,吳文博一家人個個臉色鐵青難看,陰沉得彷彿能夠能夠滴水。
不過這一家人都是有修養之人,很快就掩飾過去。
雖然一家人掩飾得很好,但是難逃景田氏的眼睛。
她看了吳楊氏一眼,衰老的面容讓她實在心痛。
吳楊氏比景田氏小了差不多十歲,不過她自幼喪母,父親又娶了一個後母,感覺到孤苦伶仃。
比她大十歲的吳楊氏對她極爲照顧,讓她得到母愛一般的關愛。
想到這裏,景田氏點點頭:“表姐,官人已經醉酒,心裏糊塗得很,這個我代替他答應了。”
“謝謝表妹。”吳楊氏原來以爲山窮水盡疑無路,沒有料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想到這裏,她望着三個兒子,眼睛溼潤起來,淚水差點流出。
但是聽到此話,景東變得難看起來,不過他很快就掩飾下去。
老夫明明清醒得很,爲何說老夫醉酒了。
夫人,你想過沒有,表姐夫兒子一個,而是三個,夫人你考慮沒有?
想到這裏,他望着景田氏,眼裏甚至露出哀求的目光,希望他收回。
景田氏彷彿沒有發覺,依然言笑宴宴,顯得極其開心。
景田氏自然也有自己算計,就是寄託在自己的女兒身上。
只要她的女兒成爲小聖人的小妾,不說十個,就是三十個也可以解決。
更何況,年幼之時表姐對她如此之好,此情必須報答。
吳文博一家人得到理想答案,頓時千恩萬謝才告辭。
景東一身酒味,終於送走吳文博一家人。
他把景田氏拉到臥室,眉毛緊皺,臉色陰沉難看。
看到景東不停圍繞茶几轉來轉去,景田氏忍不住問道:“官人,有事不妨直說。”
“娘子,表姐夫的事情,答應一個已經格外困難,何必答應三個呢?”景東終於停下,忍不住埋怨。
景田氏怒火中燒,眉毛也皺了幾下,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她萬福一禮,苦苦哀求不已:“官人,你知道奴家自幼喪母,表姐對奴家極好,讓奴家體會到有母親那種快樂。官人,這次你也要想一個萬全的法子,讓表姐三個兒子進入趙家莊學堂。”
“娘子,我知道我的報恩之意。”景東一臉苦澀,還有一臉的爲難,“趙家莊答應的是吏部的人,根本就沒有考慮禮部等其它部門的人。”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外面突然有人叫喊:“京城府尹尹子長(尹久)字求見。”
景東一聽此話,身子不禁打了一個顫抖,臉色蒼白,幾乎沒有血色。
京城府尹乃是從四品大員,比其它地方的知府高一級。
他如今來做,自然不用思考。
不答應,這個可是從四品大員,必做要得罪。
現在自己雖然是朝廷官員,但是有些事情還不能離開京城,比如購買住宅治安之類。
景東眼睛急轉,身子急轉,腦子急轉,一時沒有法子。
“戶部侍郎鄒子夢(鄒孟字)求見景子邊。”景東還沒有想到應付法子,卻又聽見又有人在叫喊。
聽到此話,景東渾身一抖。
難道沒有看黃道吉日嗎,或者這些約好,怎麼又有人來求見。
想到這裏,他端起茶杯,忘記了喝茶。
話音剛剛落下,外面又有人叫喊:“刑部侍郎黃子儀(黃君)求見景子邊。”
咣啷一聲,他手裏的茶杯被他失手掉在地下。
“兵部侍郎陳子出(陳杰字)求見。”茶杯掉落的聲音掉下不久,又有人在外面叫喊。
景東眼裏露出恐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些人至少都是正四品以上有實權的官員,遠遠不是他這個從六品的小官能夠惹得起的。
這還沒有完,外面又有人叫喊:“樞密院都承旨周遠武(周長文字)求見。”
六部人來了五部,沒有料到樞密院也來人了。
聽到這裏,景東額頭頓時開始冷汗。
“御史臺御史吳子仁(吳義字)前來求見。”外面又有人叫喊,而且不是普通官員,而是專門監督百官的御史。
聽到此人叫喊,景東不但額頭冒出冷汗,而且背後還冒出冷汗。
這還沒有完,外面又有人叫喊:“中書舍人錢承業(錢志字)前來求見。”
“太僕寺寺丞.....”
“太常寺寺丞.....”
“門下省左....”
“祕書省祕書少監....”
“殿中省殿中少監....”
“司農寺少監.....”
“鴻臚寺少監....”
“少府監少監....”
......
聽到這裏,景東再也坐不住,頓時一屁股坐在地面。
這些人個個來頭不小,朝廷幾乎所有部門都有官員來了。
景東怎麼也沒有料到,現在朝廷官員爲何都要到他這裏來。
他一邊把着椅子,一邊撐着右邊大腿,終於從地面起來了。
景東眼睛急轉,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看到景田氏氣定若閒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面,他臉一紅。
此時,那個女使已經把他的茶杯從地面撿起,沖洗得乾乾淨淨,又重新泡茶一杯。
他深深吸了口氣,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
“娘子,這是怎麼回事?”想到外面三省六部的人幾乎都到齊了,他忍不住地問道。
景田氏想了想,眼睛轉了幾下,然後才慢慢說道:“可能有人無意泄密,也有可能與你過意不去,故意泄密出去。”
“官場確實難,我已經給吏部說了,這是吏部人自己內部的事情,讓他們要保密。萬萬沒有料到,這些人竟然把這些機密事情透露出去。”景東忍不住從坐位上站起來,一邊圍着案几不停走動,一邊自言自語,臉色陰沉得彷彿能夠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