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官家,西縣剛剛從手裏奪得,應該從長計義。”董槐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馬上反對。
吳潛想了想,也隨後跟隨說道:“稟告官家,西縣面積太少,侷限一縣之地,不適宜成爲州。”
他們兩人還沒有把西縣晉升爲州的想法,所以按照既定思路說下去。
這個本來就是丁大全搞出來,他以爲西縣與胡人交戰激烈,隨時有丟掉的危險。
他這樣做的目的,把朝廷有些不聽話的臣子,踢到西縣去送死。
丁大全這個左丞相對西縣不瞭解,董槐與吳潛兩人同樣不瞭解。
“稟告官家,西縣成立州之後,實力整體上升。雖然也有弊,但是利顯然大於弊。守住西縣,可保大宋百年平安。”丁大全大義凜然稟告。
丁大全說出此話之後,兵部與樞密院之人紛紛點頭,就是理宗覺得有理。
賈似道也是被丁大全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現在一邊看形勢,一邊沉思。
聽到丁大全此話,理宗一邊喝茶,一邊陷入沉思。
他乃是官家,不會輕易表態。
這個一方面可以威懾羣臣,一方面讓羣臣感覺他高深莫測。
這個乃是帝王之術,讓羣臣互相攻訐,他最終仲裁。
賈似道一直在仔細觀察理宗,感覺理宗心有所動,又急忙出來,
賈似道手裏拿着笏板,也出來奏道:“稟報官家,微臣還有建議。”
“說來聽聽。”理宗點點頭,賈似道雖然是文官,但是帶兵過,理宗也想聽聽他的意見。
賈似道侃侃而談:“西縣雖然危險,但是地理位置太好了。
如果說湖北有襄陽,那麼西縣就是四川的襄陽。
西縣丟掉了,四川一半的疆域就要受到胡人鐵蹄踐踏。
在趙平收回西縣之前,重慶、涪州(涪陵)、成都、潼川府都被胡人鐵蹄踐踏。
所以微臣認爲,西縣朝廷必須千萬要保住。”
他也沒有說西縣是否應該晉升爲州,依然強調西縣的重要性及戰略意義。
他揣摩理宗心裏,沒有完全表態,而是帶着一種中庸之道進行分析。
理宗沉思良久,點點頭:“准奏。”
董槐與吳潛不禁面面相覷,沒有料到丁大全準備得如此充分,把各個部門反應全部考慮進去。
他們反對,是因爲傳統想法,不過成立州這個對於趙平也沒有什麼壞處。
“稟告官家,微臣推薦吏部郎中景東爲西州知州,大理寺丞餘如孫爲南鄭縣知縣。”見到理宗同意他的奏章,心裏大喜。
他此時圖窮匕現,說出自己的目的。
西縣就在胡人眼皮子下面,是胡人眼中釘肉中刺。
更何況,西縣孤懸川外,離成都千里,而且還是難於上青天蜀道。
襄陽再兇險,也有長江爲作爲天險。
在丁大全看來,西縣其危險性是襄陽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董槐與吳潛兩人互相交換一眼眼色,情不自禁露出鄙視之色。
他們原來以爲丁大全轉變了性格,一心一意爲大宋着想。
萬萬沒有料到,此人乃是公報私仇。
但是他畢竟是左丞相,如果只推薦兩個,十之八九會成功。
果然,理宗未置可否,而是問道:“丁丞相,汝爲何推薦兩人?”
“景東在吏部爲郎中,已經兢兢業業從事五年,考課經常爲甲等。餘如孫在大理寺也有五年,考課也爲甲等。他們兩人在京城已久,建議外放。”丁大全拱手一禮,恭恭敬敬回答。
理宗等人也許不知,但是他們兩個知道丁大全在惡錯心理。
丁大全不久之前在景東與餘如孫哪裏喫憋,現在馬上就利用西縣晉升之機,把兩人向着火坑裏面推進。
特別是餘如孫,雖然從大理寺寺丞晉升知縣,但是這個南鄭縣疆域九成還在胡人手裏,大宋這一邊只有一成。
另外一個褒城縣,也是同樣如此,九成在胡人手裏,大宋只有一成。
現在讓他當這個南鄭縣這個知縣,可能是大宋歷史上最憋曲的知縣。
景東這個知州,不但是大宋最小的一個州,也是大宋歷史上最憋曲的一個知州。
不但疆域少得可憐,而且還在胡人眼皮子下。
但是兩人想反對也不好反對,餘如孫原來只是正八品,成爲知縣之後乃是正七品,晉升了兩級。
而景東晉升更多,他原來是從六品,成爲知州之後則是正五品,連升三級。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均發現眼裏無奈。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而言,雖然有風險,但是晉升確實快。
大宋晉升最慢的是什麼,乃是仕途。
不然景東踏入官場快二十年,也只是一個從六品的郎中。
他沒有什麼背景,完全是依靠自己努力,所以晉升不快。
其實他運氣還算好的,有的直至老也可能只有八品甚至九品。
想到這裏,吳潛悄悄對着董槐說道:“攔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攔人官路,也職殺人父母。”
“由他們兩個自己選擇吧,吾等就不要阻攔了。”董槐點點頭,嘆了口氣。
理宗看到董槐兩人沒有阻攔,點點頭,沒有一絲感情地說道:“准奏。”
聽到理宗同意,現在已經成爲鐵板案之事,丁大全鬆了口氣。
他心裏暗暗得意,你們兩個在趙家莊學堂學子方面打壓本相,本相就把你們兩個送到前線,與胡人計較去。
除了吳潛及董槐,在場之人不少之人都是人精,丁大全公報私仇哪裏不知。
景東背後可是沒有大山作爲依靠,自然不會爲他說話。
而餘如孫雖然也有一個父親餘玠,不過餘玠現在在四川,也沒有在朝廷,一時難以幫助他。
吳潛與董槐想到西縣也屬於四川管轄,反正餘如孫有餘玠罩着,也沒有發話。
景東與餘如孫品秩太低,兩人都沒有上朝的資格。
景東正在處理公文,一個要好的同僚歐陽明進來。
“恭喜,恭喜。”歐陽明剛剛進來,馬上就祝賀。
景東放下手裏的毛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右手,不解地問道:“何喜之有?”
“邊之,汝應該請客,汝應該請客。”歐陽明一邊拱手祝賀,一邊高興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