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越之侍妾攻略 >第1章 第一章
    上京城早春的寒氣逼人得緊,那刺骨的北風和着溼氣從緊扎的袖口鑽進去,惹得人汗毛直豎。

    這天道不好,又是卯時,大戶小戶的人家不想出門,都窩在牀頭榻上,圍着火盆燎爐取暖。這個時段在街上晃盪的,無非是一些販夫走卒,爲賺一家溫飽而硬挨着刺骨寒風賣力吆喝,希望這吆喝聲傳得越遠越好,說不定哪家老爺夫人聽了,便打發丫鬟小廝來自己的攤前看一看,瞧一瞧,順便再帶點回去,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被夜雨沖刷過的地面溼漉漉一片,那大風一刮,地上的溼氣全都起來了,讓人渾身難受,路上的行人慢騰騰地走着,生怕一個粗心,讓這寒風溼氣鑽了空子,順着衣襟袖口長驅直入,弄得自己好生不爽。

    只有一灰襖小廝與衆人不同,他瑟縮着身子,提着黃花梨制的兩層食盒,踏着被磨地光滑圓潤的青石板路,疾步朝前邊那陰沉沉的巷子走去。

    “什麼鬼天氣,都開春多久了還這般冷,凍死爺了。”小廝嘟囔抱怨,他緊了緊右手上的食盒,又將被懂得烏青的左手從領襟伸進去取暖,滿臉哀怨地加快了步子。

    天邊烏雲密佈,不透光彩,黑壓壓的一片,顯得長街陰沉又逼仄。街上的商販們無奈之下在棚子上掛着燈籠,才得繼續手裏的活計。

    賣包子的老張將剛做好的一屜包子放在熱鍋上,他正準備取下肩上的汗巾擦擦汗,擡眼便瞧見了怨氣一臉的灰衣小廝從他攤前經過。

    “喲!這不是百福樓的小五嗎?這才幾更天啊,就忙着出來幫你們掌櫃跑腿賺銀子了啊。”老張一手擦汗,一手叉腰,打趣着前面的人。

    名叫小五的小廝聽了這話,心裏更是來氣,他橫着臉,沒好氣兒地回道:“還不是那顧家四小姐,要喫咱樓裏的招牌菜米酒桂花糕,要喫糕也就罷了,大不了讓掌櫃的給她留一籠,嘿,這顧四小姐倒不領咱的情,人家要喫的啊,是剛出籠的冒着熱氣的首籠,你說氣人不氣?我看啊,那皇宮裏頭的夫人妃子也沒她這般金貴嬌氣哦。”

    小五尖酸地諷着,不待老張回他,他又朝老張揮揮手:“現下我不得空,改明兒咱倆喝個小酒,走了。”

    “老弟慢去嘞!”老張目送着那遠去的背影,爾後又將桌布朝肩上一甩,對着空曠的長街吆喝了起來。

    “包子嘞!包子嘞!二兩包子一碗湯,賽過仙桃並瓊漿嘞!”

    ******

    到了顧家後院,小廝拍了拍門環,清了清嗓子:“百福樓的小五,給貴府四小姐送點心來了。”

    無人應他。

    小廝有些急了,樓裏還有許多事等着他回去做呢,想着掌櫃那扣他銀錢的惡狠模樣,心裏發怵,他趕忙加大音量:“百福樓小五,給貴府四小姐送米酒桂花糕來了!還請看門的哥哥姐姐,行行好,把東西領了,弟弟我回去還有許多活要做嘞!”

    只有幾隻被他驚動的鳥兒撲閃着翅膀從他頭上掠過,一陣鬧騰過後,又是一片寂靜。

    原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正愁沒地方發的小廝吃了個閉門羹,那火氣是噌噌朝天靈蓋上冒,他將食盒輕丟在地上,也不顧這春寒料峭,挽起袖子準備陰陽怪氣了,反正他不怕,畢竟這百福樓也是有貴人撐腰的。

    張開的嘴還沒蹦出一個字,裏邊一女聲便斷了他的話。

    “東西我們小姐不要了,你快快走罷。”

    “不要了?”小廝驚詫不已,已然忘了自己正要脫口而出的話,“這可是你家小姐親自吩咐的,剛出籠的米酒桂花糕,這,這就不要了?”

    那院裏邊的人許是被小廝追問惹得心煩,於是聲音裏帶着幾分煩得慌:“不要了不要了,出了這檔子晦氣事,誰還有閒心喫這勞什子。這東西的錢記我家老爺賬上,月底一併叫人來對賬拿錢就行。”

    語罷,只聽得裏邊的人踏着碎步,小跑着遠去。

    “嘿,這錢可賺得沒頭沒尾的。”小廝將挽起的袖子放下,低眼便瞧見了那地上的食盒。

    食盒以黃花梨木爲底,再用雕漆工藝層層堆塗,在上邊雕出繁雜的花紋,最後以百寶嵌飾,貴重無比,上京城最負盛名的百福樓也就十個這般模樣的食盒,全都是給那些要顯身份的大戶用的物件。

    可這小廝一介布衣,哪裏懂得食盒的金貴,他只曉得這裏面裝的東西可值錢得很,兩隻細小眼睛一轉,心生狡猾:“這麼好的點心,可是要賣三兩銀呢。左右沒人知道,還不如爽爽我這喫糠咽菜的嘴。”

    言罷,他提起食盒,賊眉鼠眼地溜進了一旁的窄巷中。

    ******

    方纔在後院打發那小廝的丫鬟神色慌張,朝着正房快步走去。

    迴廊彎繞,假山林立,好不容易走至離正房十餘步遠點地方,她還未來得及歇氣,一陣哭喊叫罵從裏邊傳來,嚇得丫鬟一驚,腳下一扭,差點摔倒。

    她強忍着痛意,努力保持着體態恭敬,走至房門,掀開門簾進了去。

    屋內放置着四個火盆,正涌着熱氣和火星子,滿屋子都充斥着暖意,與外邊的刺骨之寒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丫鬟垂目低首,繞過堂中地上的女子,走到那紅木嵌螺鈿羅漢牀旁,俯身對上邊躺着的一婦人耳語了一番,那婦人點了點頭,丫鬟便退至一旁,低頭候着。

    羅漢牀上的婦人約摸三十餘歲,容貌昳麗,那雙瑞風眼在細長微挑的柳眉下顯得格外動人。婦人下着淺姜妝花織金馬面裙,上穿織金緞面□□短襖,滿頭青絲梳成高聳雲鬢,兩支玉鏤雕丹鳳紋簪斜斜簪在上邊,一金鑲玉華勝固在髮髻根央,飽滿光潔的額前再戴着一雪白無比的臥兔兒,既顯富貴,又不失高雅。

    婦人伸出細指理了理身上那織金緞面□□襖,端莊笑語:“宋姨娘莫急,不過是她們姐妹間的打鬧玩笑罷了,偶爾失了手,難免有些磕磕碰碰,孩兒們之間的事情,我們這些大人怎好插手呢。”

    “我只是同她拉了一下,誰知道她腳下沒站穩,自個給摔湖裏去了。”一嬌柔少女的聲音響起,委屈又柔弱。

    婦人的懷裏兀地鑽出一顆小腦袋,原是一清秀少女。

    少女面上稚氣未脫,左右不過十三四歲,她青絲未挽,小臉被隱去大半,再加上身上披的薑黃色披風與婦人的上襖融爲一體,這才差點被人略了過去。

    “娘曉得,娘曉得。”那婦人順了順懷中小女娃綢子般的長髮,輕言安慰,“雙兒最聽話懂事了,怎麼會故意推嬌嬌下水呢?”

    語罷,婦人睨視了一眼跪在堂中央的宋姨娘,丹脣又啓:“嬌嬌兒許是自己未當心,滑進了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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