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楚凌熙也好奇地朝着門口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女孩子站在那裏,那女孩子還穿着病號服,戴了一頂帽子,她的眼睛空洞洞的,很明亮,卻沒有任何神采。
她的衣領高高的,很不尋常,似乎是在遮擋着什麼,帽子下面也看得出來,她沒有頭髮。
她還是個瞎子。
楚凌屹急忙撥開人羣跑了過來,“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女孩子摸摸索索地把手伸了過來,楚凌屹立即把手搭了上去。
抓到楚凌屹的手,女孩子終於露出了笑臉,“我怕你和上次一樣喝多了,所以偷偷跑出來了,你沒喝多吧?”
“我沒有喝多。”
楚凌熙和皇甫澈對視一眼。
衆人也猜測着這個女孩子和楚凌屹究竟是什麼關係。
楚凌屹堅定地握着她的手,此刻的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怯怯的,而是堅定的,勇敢的。
“你們不是一直懷疑我和楚總有什麼嗎?
其實我早就有女朋友了,這個就是我的女朋友莫小希,我們從出生的時候就認識了。”
“不不不,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莫小希似乎很忌諱似的,急忙擺手,“你們不要聽他的話,他開玩笑的!阿屹,你別胡說,你這樣會討不到女朋友的。
大家千萬不要誤會!”
“我說過要娶你的!我三歲的時候就說要娶你,不然的話就天打雷劈!你是想讓我遭天譴嗎?
!”
對於莫小希的否認,楚凌屹似乎非常介意。
莫小希摸索着捂住了楚凌屹的嘴巴,“別說了。”
“我就是要說,莫小希,我這輩子非你不娶!哪怕你一輩子看不見了,我也要做你的眼睛!”
雖然兩個人的對話聽上去像是兒戲,也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笑,他們被感動了。
不用問,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人們都散去了。
安心也離開了。
皇甫澈和楚凌熙這才瞭解了楚凌屹的故事。
楚凌屹沉默片刻說:“我和小希是在孤兒院裏認識的,我們都是棄嬰,從一出生就被丟掉了,後來我們受到了資助,出來上學,可是老天爺對小希太不公平了,她有一次在路上,結果旁邊的街道發生了車禍,好巧不巧,玻璃碎片劃傷了她的眼角膜,兩個眼睛都看不到了。”
莫小希在一旁緊緊地握住了楚凌屹的手。
“我攢了好久的錢,終於湊夠了手術費,結果醫院等不了,把眼角膜給了別人。
後來小希在進公司的體檢中被查出了甲狀腺癌,又不得不手術切除了甲狀腺,她的預後不太好,又做了化療。
好不容易又等來了眼角膜,我的錢花完了,獎金也沒有發下來,眼角膜又給了別人。”
楚凌熙內疚不已,“凌屹,那你爲什麼不跟我說呢?
你如果告訴我的話……”這個時候楚凌熙纔想起當初告訴楚凌屹的時候,他是那麼的震驚,原來他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學姐,我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了。”
楚凌屹垂下頭去。
莫小希終於開口說話了。
楚凌熙看着莫小希,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如果不是因爲眼睛看不見,她應該是個明豔動人的女孩子,是個眼裏有光的女孩子。
“不用客氣,應該的。”
楚凌熙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自責,她照顧楚凌屹?
她照顧了什麼呢?
她甚至連莫小希的存在都不知道。
楚凌熙派司機把莫小希送回了醫院,又把楚凌屹送回了學校裏,他還沒有畢業,還是住在學校的宿舍。
楚凌熙和皇甫澈一起回了家。
因爲心裏很難過,所以一路上楚凌熙一句話也沒有說。
回到臥室裏,她也是接二連三地嘆氣,皇甫澈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楚凌熙呆呆地坐在那裏。
“你一身酒味,是不是該洗個澡?”
楚凌熙擡眼看了看皇甫澈,“我樂意一身酒味,我就是不洗澡,我就樂意帶着這一身酒味進被窩,你嫌棄的話,你出去睡!”
說着楚凌熙索性直接把被子一扯,躺在了牀上,“都怪你,亂喫什麼飛醋,竟然直接取消了他的獎金!如果不是你亂喫飛醋,那莫小希估計都已經重見光明瞭!”
“我哪兒知道會是這樣?”
皇甫澈也沒有想到那筆獎金對於楚凌屹來說那麼重要。
“你不知道你就隨便取消別人的獎金嗎?
二十萬啊,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那都不是一個小數字,要我說你就是小肚雞腸!”
楚凌熙把一肚子的火都發在了皇甫澈的身上。
皇甫澈被氣的沒辦法,“好,我就是小肚雞腸,那你說說看,你偷了我的資料,這筆賬怎麼算?”
楚凌熙的眼睛機靈的轉了轉,是啊,資料,那當然不是皇甫澈給她的,那是她偷的。
“什麼資料!不知道!”
楚凌熙把自己蒙在被子裏裝傻充愣。
“不知道?”
皇甫澈直接鑽進了被子裏,“你再說一句不知道?”
“啊……皇甫澈,你這個壞蛋!你放開我!”
“再說一句不知道?
現在都敢偷我東西了,膽子不小!看我今天怎麼治你?”
“我錯了,錯了,錯了,老公,我錯了,啊……你討厭!別鬧了,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
……第二天一早,一切都是新的。
楚凌熙和皇甫澈一大早上雞飛狗跳地鑽進了車子裏,匆匆忙忙去了公司,楚凌熙發了一路的牢騷,責怪皇甫澈大半夜還折騰,皇甫澈倒是一臉饜足的樣子。
到了公司,兩個人分道揚鑣。
皇甫澈剛走到辦公室裏,就看見財務部的部長安臣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剛一打開門,安臣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不起,總裁,都是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兒!”
皇甫澈急忙把安臣扶了起來,安臣是天鷹集團的元老人物了,他可受不起。
安臣老淚縱橫地站起身來,“總裁,看在我多年爲公司操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原諒她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