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突然愣住了,她擡起頭,迷亂的眼神鎖定在他的身上。
“我……在做夢嗎?”
這個聲音,她在夢中聽過千百回,可一睜眼,便化作塵囂,隱沒在了雪山的迷霧鄭
“姐,纔不是做夢!真的是姑爺來了!”
相顧無言的兩人,彷彿靜止了周圍的一牽只有那個興奮的丫頭,眼中是難掩的喜悅。
蘭香一會兒看看柳念雪,一會兒看看裴峯。
“姐,我先出去了。”
知道自己不會等到回答,蘭香心地放下柳念雪的手,彎腰抱起黑,一個閃身,從裴峯身邊溜了出去,順手還帶上了門。
遠遠地,他的雙眼,根本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她怎麼比以前還要瘦了,她的身子,看起來就好像連一陣清風都抵擋不住。
“咳咳……”她側過身,一手扶在牆上,一手掩嘴咳了幾聲。
她就在他面前!
他猛地衝上前,從背後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我……好想你……”
這思念,洶涌在他懷裏,彷彿不是憋了五年,而是憋了五十年。
他的頭,深深的埋在她的頸間。緩緩的,有幾滴滾燙,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撫着他縛在自己腰間的手背,柔聲道:“夫君,不要難過,我還活着……”
她的聲音無力,卻十分溫柔。讓他的心多少安定了一些。
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抱着她,一刻也不肯鬆手。彷彿這一抱,必須要到荒地老纔可以放手……
“夫君,你再這樣抱下去,妾身怕是要喘不過氣了。”
雖是玩笑,可柳念雪虛弱的聲音,讓這玩笑也不免存了三分真實。
裴峯慌忙放開柳念雪,扶着她在牀邊坐下,撫着她的背爲她順氣。
“念雪,你的身子……”
她的身子怎麼那麼冷,比以前還要冷……
柳念雪搖了搖頭,“此事,來話長了……”?
“沒關係,只要你還活着,定能調養過來!”
柳念雪望着裴峯微微一笑,“夫君若想若不急,倒是可以聽聽這長故事。”
裴峯笑着撫了撫柳念雪的頭髮,“和你在一起,哪裏會急。”
“其實當年,是太后和太師救了我。”
“母后?和老師?”
柳念雪點零頭,迴應裴峯詫異的眼神。
“當年,太后給了我一瓶藥,是顧家的毒藥,只有服下毒藥,你才能得救。所以,我就服下了。可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竟然醒了。
醒來的時候,二叔和蕭遠就在我身邊。而我當時,已經身處泉了。
後來,我聽二叔。就在我服毒的當晚,太師府的人派人送來急件,給了他一瓶藥,告訴他,我已經死了。
然後要他明一早就擡着棺材進宮,務必儘快將我運出宮。到了安全的地方,把那瓶藥給我服下。到時候,我自然會醒。
我們與太師府向來不睦。二叔一開始也不相信,可心中多少也存了一分疑惑,總覺得太師不至於用這種無聊的謊話和他開玩笑。
第二日一早,二叔果然接到了我的死訊。他就提了給自己準備的棺材,進宮把我擡了出來。”
柳念雪尷尬一笑,“那棺材,聽是什麼時候鬥蛐蛐,別人輸給他的。真真是一副好棺木,他反正都贏回來了,早晚總能用得上。”
裴峯笑着搖頭道:“這倒真相是你二叔的作風。後來呢?”
“後來啊……出宮那一日,蕭遠執意要跟着二叔一起送棺槨。二叔本來不想帶他,可拗不過這子。不過,還真算是我運氣好,好在他跟着來了……”
那一日,柳謙見已經離開了京都,就想給柳念雪服藥。他趁着夜色無人,竟然跑到柳念雪的棺材旁邊,想要直接開棺喂藥。
照柳謙平時的性格,其實不會那麼莽撞,不計後果。
可此時,柳謙也十分擔心。他怕自己喂晚了,柳念雪就醒不過來了。
他不能冒這個險,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
他悄悄來到棺槨旁,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撬棍,準備把棺槨撬開。
剛一擡手,還沒用力,卻聽到身旁傳來一陣驚呼:“世叔,你要幹嘛?”
也是湊巧,那晚上,蕭遠心神不寧,不知爲何竟然想來看看柳念雪的棺槨。誰知一到,就看到了這一幕。
“我……”柳謙被蕭遠嚇了一跳,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蕭遠的逼問之下,柳謙纔將實情了出來。
蕭遠拿過藥瓶,開蓋聞了聞,皺起眉頭,道:“世叔,這藥,你從哪裏得來的?”
“太師府的人給我的。他,只要我給念雪服下,念雪就能醒過來。”
“難道……是真的……”蕭遠把瓶塞塞了回去,喃喃自語道。
“大侄子,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蕭遠在靈柩前來回踱了幾步,“世叔,我們回房吧。如果是真的,你放心,念雪晚些服藥也沒事。”
柳謙有些猶豫,不過終究還是相信了蕭遠,跟着他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蕭遠四處看了看,半夜裏,走廊中空無一人。
他心地關上門,轉身坐到柳謙對面,道:“世叔,我曾經聽我師父過。他年少時,遊歷下,曾經給一個人配過一種假死藥。此藥的配置方法特殊,不易獲得。
不過,配成之後,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氣。方纔我聞這藥,就是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是嗎?”柳謙驚呼道:“如此來,我手上這瓶,就是假死藥?”
蕭遠點頭道:“我猜應該是。只是,如果真的是假死藥。需要提前服下一盅,準備好活過來的時候,再服下一盅。
如此來,念雪在宮中服下的,就不是毒藥,就是這假死藥。沒想到這藥如此厲害,脈息全無,連我都摸不出來。”
“大侄子,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念雪就有救了。”
“有,也可能沒櫻”
“怎麼?”
“這假死藥,是逆之藥。雖然確實能讓人一段時間內脈息全無,可是對身體的損傷,也是難以估量。
尋常人經此一役,或許三年五載也就恢復過來了。可念雪……她身患寒症,身子本來就虛弱,這一下子,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