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心裏也清楚,自己已然牽涉其中,逃不了了。
再說這玉笛和玉佩,本來也是要想法子拿回來的,便福身行禮說道:“回稟皇后娘娘,這兩樣東西確實是臣妾之物。”
“那玉笛的笛尾,有一細不可查的裂紋,是臣妾年前不小心摔到的。”
“那玉佩,最中間的玉珠有一些磨損,是早年間佩戴不善,磨到的。”
想到玉笛,柳念雪心中不禁有了一絲酸澀。
不知道她思念之人,是否也還會想起她呢
魏清姿看了看玉佩,不由得皺了皺眉。
柳念雪本還沉浸在情緒裏,見魏清姿皺眉,不由心裏一驚,一個念頭突然閃過:這是一枚男子的玉佩
想到此處,柳念雪心中一驚,但此刻,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關鍵點在這裏,怪不得剛纔自己總覺得遺漏了什麼。
那偷盜之人就是要讓皇后看到新進宮的柳才人身上藏着一枚男子的玉佩
她日日看着玉佩,就因爲一直帶着身邊,竟然將這最要緊的事情忽略了。
如今皇后皺着眉頭,顯然已經發現了。
此時注意到魏清姿皺眉的,可不止柳念雪一人,白怡也將這皺眉看在了眼裏。
她假意抹着眼淚,微不可查的笑了。她原本只是想讓秋菊偷玉笛,沒想到秋菊還偷到了一枚玉佩。
那日,她看到柳念雪將玉笛收藏到抽屜裏。
昨天,她便開始佈局今日之事。她吩咐秋菊,將抽屜裏的玉笛偷出來,和自己的玉如意一起,藏到周幽兒房裏。
看來這玉佩和玉笛是放在一起的,秋菊本着寧錯殺不放過的原則,把東西都偷來了。
果然是個聰明的丫頭,剛纔她看到這枚玉佩,就知道這絕對是個意外之喜。
原本她只想藉機除掉周幽兒,再順勢試探這玉笛是否真是柳念雪的情郎之物。
現在,裏面還有一枚男人的玉佩,真是天助她,這一下她可以將柳念雪和周幽兒一網打盡了。
原以爲魏清姿會即刻發作,沒想到她拿起玉笛看了一會兒,轉而眉頭又舒展了。
說道:“果然有這兩個印記,看來這兩樣確實是柳才人之物,柳才人務必好好保管,不要再示於人前了。”
說罷,示意芳蘭將東西還給了柳念雪和白怡。
見魏清姿做此舉動,周幽兒明白,自己的日子怕是到頭了。
可她還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誰害了自己,是白怡還是柳念雪
魏清姿竟然就這麼輕輕放下了此刻的白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皇后看不出這是男人的玉佩嗎不可能啊
此時的柳念雪和白怡二人各懷心思,各有各的不解。
還沒等她們細想,就聽皇后說道:“周氏,你剛剛進宮,就在宮中偷盜財物,本宮座下,豈能容得下你這種人。把她壓下去,貶入尚服局。”
“皇后娘娘我是被冤枉的我冤枉啊”周幽兒就這樣被拖走了。
她不明白,她明明已經吩咐了思琴,如果見到有什麼異樣,一定要見着拆招。
思琴剛剛明明也已經和自己使了眼色,怎麼東西還會在自己的寢殿裏
沒有人在意她的呼喊,可柳念雪心中明白,這個周幽兒確實是被冤枉的。
不過她初入宮中,人微言輕,她也不能爲了這份冤枉一進宮就和皇后對着幹。
更重要的是,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她根本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件事就是白怡所爲。
“今日之事,兩位妹妹受驚了,且回去休息吧。”魏清姿閉了閉眼,似有疲憊之意,“本宮也累了。”
柳念雪和白怡便奉旨告退,返回華春苑去了。
待兩人走遠,芳蘭奇怪的問道:“娘娘,剛纔娘娘在看柳才人物件的時候,分明生氣了,怎麼突然又沒事了還叫她好好藏起來”
別人看不出來,可芳蘭跟隨魏清姿多年,早已感覺到當時她周身的肅殺之氣。
魏清姿嘆了口氣,說道:“你可知那是什麼東西”
“奴婢不知。”芳蘭搖了搖頭,她若知道,在華春苑裏不就處理了嘛。
“剛看到那枚玉佩的時候,本宮在想,這分明是男子的玉佩,這柳才人怎麼會私藏一枚男子的玉佩。”
魏清姿頓了頓,繼續說道,“可看那枝玉笛,本宮便明白了。”
“那玉笛,是陛下隨身之物,本宮入宮已久,雖然聖顏見得不是很多,可也認得那是陛下最喜歡的一支玉笛。沒想到竟然在柳才人手上。”
“再想想,這柳才人還未入宮,陛下就執意破格封爲才人,不就都明白了嗎”
“再看那玉佩的成色和雕工便知,應該也是御賜之物。陛下能送人家一支笛子,難道還不該送個玉佩定情嗎”
聽到這裏,芳蘭不禁笑道:“娘娘您可心真大,那可是您的夫君。”
魏清姿輕笑着站起來,往內殿走去,“誰在意這個啊,若不是爲了爹爹,誰要到這籠子裏來。”她真要回去睡一會兒了,累死了。
此時的柳念雪和白怡二人聽不到這段對話,正在各自疑惑着。
既然想不明白爲何皇后要包庇柳念雪,白怡就更不能和柳念雪翻臉了。
她靠在柳念雪的肩膀上,似還有害怕之意:“姐姐,沒想到周氏會是這樣的人。我真害怕”
“不用怕,已經沒事了。”柳念雪不露聲色的安慰着白怡,她雖不知皇后爲何要袒護自己,卻已認定這白怡絕對不可不防。
這一招一箭雙鵰,若是成功了,她柳念雪和周幽兒就都被除掉了。
回到西廂,柳念雪小心的將玉笛和玉佩藏好。
當晚,柳念雪召見了小德子,想問明白天的真相。
“其實,奴才回來的時候,只看到周氏的丫鬟把一個包裹放到了主子您房裏,然後偷偷出門了。”
“奴才打開看過,是一些玉器,奴才以爲是周氏想將自己的玉器放在主子房中,冤枉主子盜竊,可奴才分不清這東西到底是哪家的,所以就將那包裹再放回周氏屋裏去了。”
柳念雪笑道:“公公倒是聰明。”
其實經過上次的詳談,小德子心中明白,柳念雪不僅漂亮,而且爲人聰明、善悟人心,又懂得隱忍、深藏不露。
最重要的是她是個好人,雖然嚇唬了自己卻不逼迫自己,還倒過來安慰了自己一番。
這樣的主子可遇而不求。他是真心想要跟着柳念雪。
“主子,您叫奴才小德子吧,奴才願意侍奉主子。”雖然已經說明是李福全讓自己前來照應的,可現在是他自己想跟着柳念雪。
柳念雪聽他這麼說,自然也知道了他的心意,微微一笑,說道:“小德子,你是個聰明人,你我今後既然在一條船上了,便沒有什麼主子奴才,只有相互扶持。”
柳念雪要知道,這小德子心心念唸的把自己當個好人,一定非常驚訝。
好人還是壞人,她說不上,但跟着她的人,她一定會盡力護住。
小德子聽了這句話,心下不免有些感動,“奴才明白了。”
柳念雪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小德子,你有空時,要多提點一下梅香。”
她嘆了口氣,今日若不是梅香搶着說話,她本來是準備讓梅香留下的。
小德子自然當時就看明白了,點頭答應了。
“對了。”柳念雪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問道:“那思琴,現在如何”
“回主子,聽說被芳蘭姑姑判了杖斃。”
柳念雪皺了皺眉,繼續問道:“可有辦法知道,她死前說過什麼”
小德子想了想,說:“奴才這就去探一探,主子是懷疑,其中另有內情”
柳念雪見他聰明,點了點頭,幽幽的說:“我出皇后宮門時,見那兩個丫頭,對都她們的主子使了眼色。怎麼這是,就能和白才人撇得如此乾乾淨淨呢”
小德子沉思了半晌,便已明白過來,自己還沒回來的時候,怕是已經發生了什麼事。
隨即說道:“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探。”
見柳念雪點了點,小德子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