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徐徐,池邊的楊柳乘着春日裏的溫暖,早已悄悄的冒出了新芽,隨風輕擺。
裴峯見柳念雪面露愁容、楚楚可憐的樣子,一顆心彷彿扭在了一起。
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撫着她的頭髮,柔聲說道:“都是我不好,我早該出來找你,可最近實在”
她靠在他堅實的懷抱裏,小手嬌弱弱得捏着他的衣服,打斷他的解釋,“我很想你”
那聲音,輕柔柔、嬌怯怯地,讓他不禁心中一軟。
而這四個字一出口,柳念雪竟覺得自己有些鼻酸,不由得往他懷裏又縮了縮,眼前的明黃有些模糊。
“我也很想你,很想”裴峯一邊說着,一邊將柳念雪抱得更緊。
他知道柳念雪不需要他解釋什麼,此刻,沒有什麼比他溫暖的懷抱更能讓她安心。
過了許久,裴峯纔不舍地將柳念雪從自己懷裏扶起來。
見她眼角似有淚痕,不由得慌了手腳。
他一邊用手輕柔的幫她擦眼淚,好像這稍一用力,就會擦破她嬌嫩的肌膚一般。
一邊焦急的詢問:“怎麼啦怎麼哭啦快告訴我。”
柳念雪見他爲自己擦眼淚的樣子,手忙腳亂,一臉不安,心裏倒瞬間安定了不少,不由得破涕爲笑。
裴峯見她笑了,也安下了心,寵溺地爲她擦乾淨臉,“小丫頭,以後不許哭了知道嗎”
她依舊是笑,那笑容,便如同陽光照破雲層,瞬間愁雲四散。
她擡起頭,撅起嘴,一臉傲慢地玩笑道:“若以後陛下再欺瞞臣妾,臣妾還是要哭的。”
他見她那可愛的樣子,不禁一臉無奈,笑着將她再次擁入懷裏,“好好好,朕以後絕不會欺瞞愛妃。”
她靠在他懷裏,靈動的小腦袋蹭了蹭,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撇了撇嘴說道:“陛下一言九鼎,那若以後真欺瞞了小女子,可怎麼辦呢”
沒想到這丫頭,看着柔柔弱弱,倒是個強勢派。
裴峯拍着她的後背,想了想,笑道:“那便讓愛妃罰朕,以後都見不到愛妃,要朕孤獨終老。”
柳念雪在裴峯懷裏滿意的晃着身子,說道:“那也行,那臣妾到時候就看着罰了。”
這小可愛,刁鑽得很。
他摟緊懷裏的小可愛,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晃着身子。
他的懷抱溫暖,又晃得舒服,柳念雪此刻難得的放鬆了心神,倒有些困了。
卻說李福全,早已來到了壽康宮中,將柳念雪封婕妤之事稟報給了太后。
此時的太后,看不出喜怒,既不叫李福全起身,也不說話。
太后身邊的慎兒姑姑,也是一言不發,低下頭,安靜地站着,偶爾瞄一眼太后的臉色。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太后才發話:“李福全,你下去吧,還要去別處宣旨呢。”
“是,奴才告退。”
李福全就這麼福着身子,慢慢退出了殿外。到了殿外,他才立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往鳳梧宮去了。
慎兒見李福全走遠,便輕聲問道:“太后,那玉宸宮,不正是”
太后冷笑了一聲,回答:“是啊,是她住過的地方本宮的大兒子,心裏最掛念的人,始終不是我這個母后”
說道這裏,太后自嘲似的笑了笑,眼底盡是憂傷,“說來,也是本宮的錯,不然”
慎兒打斷太后,堅定地說道:“太后,您沒有做錯。”
太后臉上的自嘲,此刻化作了無奈,“罷了,本宮早知道這柳氏不會只是個才人,如此看來,皇帝日後定然還有冊封。隨他吧。”
太后如今,已是中年,很多事情,自然也不願多管了。
“對了,你去準備一盒糕點,送給皇后吧。”
在太后看來,柳念雪如此快就得到了冊封,魏清姿心中怕是會不好受,便讓慎兒準備點心,稍加安慰。
可其實,魏清姿又怎麼會不高興呢
這冊封之事,早就在她預料之中,不過比她估計的略慢了一些。
所以,當魏清姿聽到李福全的敘述時,倒真是心無波瀾、滿臉平靜,極爲隨意的就將李福全放走了。
劉福全雖然早就知道這皇后娘娘不是爭寵之人,不過也沒想到她那麼不在意。
心下雖然驚奇,倒也慶幸自己這差事辦得容易多了。
倒是這會兒,魏清姿看着太后的點心,只能無奈一笑。
看來,在太后眼中,自己此刻已然成爲一個失寵皇后了。
不過,她心裏還是爲柳念雪感到高興的,至少這宮中,如今並不都是怨婦了。
柳念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宮殿裏,裴峯正在牀邊坐着,滿眼柔情地看着自己。
“餓不餓起來喫點東西再睡吧。”裴峯見她醒來,柔聲問道。
柳念雪愣了愣神,“陛下是要養豬嗎臣妾纔剛睡醒。”
裴峯笑道:“養豬有什麼不好,你若能像豬那樣多長些肉,手心也會暖些。”
說罷,起身爲她倒了杯茶。
柳念雪接過茶杯,隨口問道:“臣妾怎麼睡着了是陛下送臣妾回來的嗎”
“是啊,朕親自把愛妃抱回來的。”
“咳咳咳”柳念雪剛入口的茶,嗆在了喉嚨裏。
裴峯忙拿開她手上的茶杯,一手扶着她,一手給她拍背,“怎麼啦喝個茶都能嗆到。”
“陛下從九龍池,把臣妾抱到這兒”柳念雪才緩過氣,驚訝地問道。
裴峯不明所以,點頭說道:“是啊不過,這玉宸宮路遠,自然也是坐了攆轎的。不過愛妃放心,愛妃在攆轎上也是在朕懷裏躺着的。”
剛纔,在九龍池,柳念雪就在裴峯懷裏這麼晃着晃着,晃得睡着了。
她平日裏睡得不好,這一覺竟出奇地安穩,待到了玉宸宮,都不曾醒來。
這一路,倒是辛苦了裴峯,手上緊了也不是,鬆了也不是,又怕柳念雪坐在龍攆上不舒服,便一路都將她摟在懷裏。
沒想到,柳念雪看着輕,抱的時間久了,倒也有些累。
直到入了玉宸宮,輕輕將她放在牀上,裴峯才能舒展一下自己操勞的手臂。
不過,只要一想到,這一路上,柳念雪在自己懷裏睡得如同一隻小貓一般,乖巧可人,還時不時的往他懷裏蹭,裴峯心中的滿足感簡直都要溢出來了。
柳念雪聽着裴峯的話,不由得羞紅了臉。
完了此事怕已傳遍宮中,自己以後與後宮所有的嬪妃都是敵人了。
其實,她倒不必這麼擔心,就在剛纔她尚未侍寢就封婕妤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成爲整個後宮的敵人了。
如今這“抱回宮中”的豔事,不過是又添了一筆罷了。
裴峯見她臉紅,心中玩味,調笑道:“朕的愛妃,臉紅的樣子,甚是可愛。”
柳念雪也不再多想,反正都已經這樣了,自己能再和裴峯在一起,已是難得,何必去在意那些有的沒的。
便一邊起身,一邊說道:“陛下,可有什麼話要和臣妾說啊”
“這自然是有的。”
裴峯一本正經的在牀直了身子,看着柳念雪站起身,又向梅香招了招手,讓她準備給自己洗漱。
吩咐完之後,柳念雪在牀邊之前裴峯坐的凳子上坐下,笑着問道:“陛下想說什麼呀”
裴峯拉起柳念雪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道:“朕不叫趙信,朕叫裴峯,是大齊皇帝。”
柳念雪被他一本正經說廢話的樣子逗笑了,抽回自己手,抿嘴一笑道:“臣妾知道了,還請陛下回避,臣妾要洗漱一番才能面君。”
此時,裴峯拍了一下大腿,在牀邊坐直了身子,說道:“愛妃自便,朕就在這兒坐着。”
柳念雪見他一副無賴樣,便起身去拉他,“哎呀快出去,臣妾會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