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萬全臨戰經驗豐富,他把督標營擺在陣後督戰,又親自跑到陣前訓話,見己方士卒還是有些怯戰,便抄起一個萬人敵,把引線剪掉一半扔了出去。
轟地一聲,萬人敵在清軍頭上爆炸開來,一顆彈片不偏不倚插進一個包衣的眼睛,那人慘嚎一聲便倒地不起了。
江萬全成功地上演了一出個人英雄主義,極大地鼓舞了手下的士氣。其他人也有樣學樣,紛紛剪短引線搞爆破。
不過清軍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小小的萬人敵根本阻擋不住他們,沒多久陣地還是暴露在了他們面前。
清軍終於衝到了陣前,卻沒注意前面有一道壕溝,紛紛跌了進去,而後面的士兵還在源源不斷地涌上來,壕溝裏頓時慘叫聲一片。
“哈哈,扎死他們!”江萬全大聲狂笑,“小小韃子,來與爺爺我一戰。”
嗖地一聲,一支重箭疾馳而來,直奔他的面門。
江萬渾然不覺,仍然在耍帥,等到意識到危險時,已經來不及躲閃了。
“啊呀!”一個親兵見主將有難,便把身子一歪,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箭,自己卻大叫一聲栽倒在地。
“二……郎!”江萬全目眥欲裂,心都碎了,爲他擋箭乃是他的族人,跟了她十年了啊。
“殺光這些狗韃子!”江萬全徹底憤怒了,拔出腰刀朝着一個首先爬上來的清軍揮刀猛砍,一直把他大卸八塊纔出了這口惡氣。
面對面前的壕溝,清軍沒有絲毫退縮,轉身拎起同伴的屍體就往裏面扔,很快就填出一條道來。
流賊組成的白桿兵早已被鎮住了,江萬全沒辦法,只得親自殺敵,在接連劈死了十幾個包衣奴才後,終於不住破口大罵,“哇咔咔,這幫蠻夷太不是東西了!”
在他的帶動下,手下士卒終於露出兇狠之氣,紛紛舉起兵刃朝對方身上招呼過去。
“哈哈,都是好兒郎!”江萬全扔掉早已捲刃的大刀,揮着長槍繼續殺敵,卻招來一頓強烈的箭雨。
“將軍,快撤到後面去!”親兵隊長見己方士氣已經起來了,大聲勸阻道,“老爺,這裏太危險!”
江萬全捱了兩支箭,好在鎧甲比較厚,纔沒傷到要害。但臉上不知被誰劃了一刀,又被他隨便擦了一下,顯得極爲猙獰。
他轉頭衝親兵隊長吼道,“別給老子廢話,殺敵!”
終於,在江萬全不顧生死的打擊下,手下士卒們終於爆發出了洪荒之力,清軍開始猶豫了。
另一邊,崔浩的處境也不太好,他和江萬全一樣,只得親自殺敵,但他可沒他那麼好的運氣,一隻手都快被連皮看下來了,胸口中了一箭,說話都有囉音了。
“殺!”饒是如此,他仍然不斷地大吼,“白桿兵萬勝!”
“噗嗤!噗嗤!”眼見主將如此不畏死,手下士卒也終於雄起了,伴隨着槍桿入肉的聲音,衝在前面的之兵紛紛倒下,殺戒一開,心魔也跟着打開了,白桿兵越戰越勇,早已忘了對面的敵人是誰了。
“啊,殺!”清兵裏也有不少漢人,然而白桿兵看着金錢鼠尾辮就感到噁心,哪還管他們是滿人還是漢人,只要衝上來的全部刀兵相加。
雙方激戰半個多時辰,白桿兵仗着一道殘缺的土牆與之對抗,雙方呈犬牙交錯狀,一時間鬥得難解難分。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白桿兵漸漸適應了清軍的風格,形勢開始對他們越來越有利,而清軍輔兵唯一的戰果就是用自己的身體填平了壕溝。
“他媽的,白桿兵有種!”卓布泰見包衣奴才們無法衝破敵陣,反而死傷慘重,不由得衷心地讚了一句,隨即大吼一聲,“所有甲兵,隨我上!”
卓布泰不幹就不幹,要幹就幹大的,甫一出動就派出了全部五個牛錄衝陣。正規八旗兵都身穿兩層鎧甲,有的穿三層,包裹得就像一個鋼鐵俠,刀劍、箭矢根本傷不了他們,因此大明的官軍只要一見到八旗甲兵首先從氣勢上就輸了一陣。
真正的八旗兵終於出動了,強大的壓迫感讓人心慌意亂。
但白桿兵卻已殺紅眼了,不得不說卓布泰失算了,他要是一開始就壓上甲兵,估計現在早已突破他們的陣地了。
剛一接戰,甲兵就感到不太妙,首先敵人並未被他們嚇到,另外自己這邊一個回合就損失了十來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殺韃子啊!”白杆士卒們看着像稻草人一樣倒下去的八旗兵,沉重的心情爲之一鬆,連出氣都順暢多了。
其他人也跟着大吼起來,“殺敵立功的時候到了!”
“啊,殺呀!”隊正們首先爆發出吼聲,長槍如靈蛇吐信直往甲兵的身上招呼,一些甲兵仗着自己身着重甲根本不在乎,然而事情大出他們意料之外,他們引以爲傲的重甲在白桿兵的長槍面前就像紙糊的一樣。
白桿兵以前還要對着八旗兵的臉刺,現在直接刺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刺穿鎧甲進而殺傷敵人。
隨着白桿兵的喊殺聲,衝在前面的八旗兵接二連三地倒下。然而他們軍紀嚴明,只要撤退的命令沒有下達,就算全部戰死也不會後退一步,因此,雖然知道白桿兵戰力強大,但仍然奮不顧身地往前衝。
“咔嚓!”白桿兵的槍桿不斷折斷,八旗兵仗着自己膂力強大,不斷揮舞大刀砍斷他們的長槍。
“給,槍來了!”後面的士卒迅速遞上新的長槍。
“呼!”對正頭上風聲呼呼,自然有盾兵舉盾相迎,他根本不用管這些,只往遠處的八旗兵身上招呼,而面前的敵人就留給第二排的長槍兵對付。
雖然八旗兵戰力強橫,然而在白桿兵四打一的集中圍剿下仍然佔不到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