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末妖僧 >第426章 愚蠢的君子
    第426章愚蠢的君子

    男人之間的話題除了女人就是政治了,在姑娘們表演了幾支歌舞之後,話題慢慢地就轉向了朝局。

    李國相首先問道,“大人,聽說吳昌時馬上就要受審了,不知是否會牽扯到首輔大學士周延儒?”

    劉慧明心道你們這些人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啊,還沒做官呢,就開始操心官場的詩了。不過轉念一下,貌似古今中外的人都這樣,喫着地溝油的命,操着中南海的心,這些人都是舉人了,是有做官資格的。

    但劉慧明今天不想談政治,特別是周延儒吳昌時一案的事,便藉故打趣道,“你這麼關心此案,莫非周延儒是你遠房親戚?”

    幾人哈哈大笑,李國相連忙擺手,“非也,非也,學生只是好奇。”

    夏汝弼也附和道,“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我們讀書人不僅要明禮,還要了解實政。”

    劉慧明笑道,“原來你是東林黨人,你一定要小心了,可別暴露了身份,要知道當今陛下最忌諱結黨了。”

    衆人面面相覷,管嗣裘道,“東林黨人都是君子,乃是我輩讀書人之楷模,爲何不能正大光明地說?”

    劉慧明道,“天啓朝的東林黨人確實都是君子,本朝的東林黨還是算了吧。不過,就算是天啓朝的東林黨人,我也不建議你們向他們學習。”

    管嗣裘不解地問,“卻是爲何?”

    劉慧明笑道,“因爲他們雖然品行高潔,卻太蠢了。你們以後都是要做官的,我希望你們不要像他們那樣愚蠢!”

    劉慧明一石激起千層浪,王介之首先忍不住了,大聲抗議道,“劉公之語,請恕在下不能苟同。”

    管嗣裘和李國相也附和道,“我等也不敢苟同。”

    劉慧明擺了擺手,制止了他們的聒噪聲,正色道,“我今天本來不嫌談正事,既然你們一定要聽,那我就說說吧,就說這一件事。”

    衆人見劉慧明終於破了戒,便不再說話了,靜等他的高論。

    劉慧明喝了杯酒,道,“首先我給東林黨人的定義是愚蠢的君子,你們彆着急辯解,聽我把話說完。”

    衆人果然不說話了,靜等劉慧明的高論。

    劉慧明放下酒杯,問道,“東漢的黨錮之禍,你們可聽說?”

    這話等於白問,這些人都是飽學之士,豈能不知東漢後期以陳蕃、李膺爲首清流黨人與宦官集團的兩次大戰,雖然清流黨最終失敗了,美名卻一直流傳到現在。

    劉慧明又問,“那你們可知‘神龍政變’?”

    衆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劉慧明到底想問什麼?

    劉慧明道,“這兩件事一個是宦官專權,一個是後宮干政,都是國家大害,這兩件事都是首先由朝中文臣發起的,李膺、陳蕃他們失敗了,張柬之、崔玄暐卻成功了。通過這兩件事,再結合本朝的劉瑾亂政、魏忠賢專權,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衆人沉思良久,還是沒get到劉慧明的論點。

    劉慧明只好繼續循循善誘地問道,“第二次黨錮之禍,宦官曹節、王甫一黨假傳聖旨劫持太后和皇帝,當時的太傅陳蕃是怎麼做的?”

    李國相搶答道,“陳蕃太傅召集了八十太學生一起拔刀闖入宮中血戰而死。”

    劉慧明又問,“神龍年間,武則天篡奪李唐江山,張柬之等人又是怎麼做的?”

    衆人有些明白了,卻不好意思再說話了,因爲張柬之更牛逼,他和幾個大臣直接帶着幾百禁軍闖入皇宮先幹掉張易之和張昌宗,然後武力逼迫武則天把皇位讓了出來,一代女皇強硬了一輩子,鬥倒了無數英雄豪傑,最後就這麼謝幕了。

    劉慧明再次問道,“本朝劉瑾亂政,李東陽、楊一清他們又是怎麼做的?嚴嵩專權,徐階又是怎麼做的?”

    衆人沉默了,李東陽和楊一清等人利用高超的政治藝術鬥倒了劉瑾,雖然贏得了世人的一片讚頌,但與陳蕃、張柬之等人一比,可就差得太遠了,更別說徐階用陰謀的手段靠栽贓陷害嚴嵩了。

    場上落針可聞,劉慧明看着他們低垂的腦袋,繼續給他們萬點重擊,“咱們再看看東林黨人面對魏忠賢專權,他們除了上疏告狀還用了其他手段嗎?他們既沒有陳蕃、張柬之的動手能力,也沒有李東陽、楊一清的政治手腕,甚至連玩陰謀都不會,他們不是蠢是什麼?”

    一席話說得衆人啞口無言,管嗣裘首先反應了過來,舉起杯中酒一口飲盡,大喝一聲道,“說得好,說得太好了!要是晚生在朝,定當學陳太傅,召集國子監生闖入司禮監,將魏逆和客巴巴佔成肉泥。”

    他一帶頭,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來,衆人就像打開了一扇全新的窗戶一樣,心中豁然開朗。

    久不說話的王介之感嘆道,“移宮一案,就是楊公帶領羣臣闖入後宮搶走先帝,才得以延續國祚。可惜,才三年時間,羣臣就忘了,可惜啊!”

    等衆人感嘆完了,劉慧明才舉起酒杯道,“我就說只談風月不談政事嘛,你們非要我談,現在不舒服了吧?”

    衆人面面相覷,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幾個女子早就憋得不行了,聞言便嘰嘰喳喳地勸道,“是呀,是呀,談什麼朝局,不如喝酒聽曲兒談風雅有趣。”

    劉慧明止住女子的嬌笑聲,推心置腹道,“政治這個東西很複雜,我也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一個道理,不是所有學問做得好的人都適合做官,比如蘇軾兄弟,論才學蘇軾明顯強於蘇轍,但論做官蘇轍可比蘇軾強多了。你們也一樣,有的人適合做學問,有的人適合做官,只要找準自己的路子,都能獲得成功,因此,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找準自己的位置,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很有意義的。”

    劉慧明這一碗雞湯濃香撲鼻,把衆人喝得暈頭轉向,特別是王介之,難得地豎起大拇指,讚道,“劉公所言甚是。”

    劉慧明喝了口酒,接着道,“朝廷的水很深,剛纔夏老哥問周延儒的事,現在形勢不明朗,說實話我也看不清。你們還踏足官場,儘量不要牽扯進去。以後可能會考中的,到時候就踏入官場了,我建議你們也千萬不要輕易站隊,先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纔是重點。”

    劉慧明已經徹底化身爲人生導師,衆人見他說得有理,都紛紛舉杯相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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