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玉跑過來搓着手問道，“閣部，這麼大的雪，我們沒有柴薪取暖，士卒恐被凍傷也。”
劉慧明四處看了看，最終把目光投向剛挖好的塹壕，大笑道，“你看看壕溝裏是什麼？”
張家玉一看，不禁喜道，“是煤炭？”
劉慧明哈哈大笑，拍着張家玉瘦削的肩膀，道，“你知道大同有個別稱叫‘煤海’嗎？這下面就是一片煤的海洋啊！”
張家玉大喜，忙調來一撥人去挖煤，不多時，整個軍營就已經籠罩在一片煤煙中了。
驅逐了蒙古韃子，劉慧明也放下心來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天已經快黑了，而外面則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彷彿又回到了在東北上學的時候。
“好大的雪啊！”劉慧明看着白茫茫的草原，不禁感嘆道，“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啊！”
張家玉也來到了帳外，和劉慧明一起吹着北風，問道，“閣部準備吟一首《沁園春》嗎？”
劉慧明心道，我倒是想吟出來，但是我不敢啊！笑了笑，道，“唉，書到用時方恨少啊，肚子裏沒貨，就這三句，剩下的沒有了，你如果有興趣，可以續上嘛。”
張家玉低頭想了一會兒，覺得續不上，也就放下了。
劉慧明看着三三兩兩出營觀雪的將士們，嘆道，“幸好昨天結束了戰鬥，要是拖到今天，咱們必敗啊。”
張家玉昨天第一次吃了蒙古羊肉，現在還有點兒反胃，聽到劉慧明這麼說，也附和道，“確實，天佑大明啊。”
何歡來請示那些女俘該如何處置，劉慧明想了想，道，“還是按照老規矩分了吧，立了首功的優先選擇，但是不準虐待俘虜。”
張家玉諫道，“閣部，大軍尚未班師，現在就分女人給將士們，恐糜其志也。”
劉慧明一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叫住何歡道，“先關着，等進了長城再分。”
當夜無話，第二天上午，雪終於停了，劉慧明不想再等了，便馬不停蹄地拔營起錨，班師南返。
劉慧明和張家玉算了一下，他們的駐營地到最近的殺虜堡要三日的路程，但現在天氣十分惡劣，草原上的積雪已經有一尺多厚了，預計要五日才能返程。
劉慧明把能帶走的物資全都帶走了，連雙方戰死的士卒身上的衣服都扒得一乾二淨，至於屍體，只有等到開春再來處理了。
大軍在厚厚的雪地裏艱難跋涉，留下一串串嚐嚐的腳印。
此戰雖勝了，但是己方損失仍然不小，己方兩萬大軍折損了兩千多，另外還有一千多重傷員，以後肯定不能上戰場了。
看着那些躺在擔架上的傷員，劉慧明心裏就一陣內疚，這些人有些是去年從石砫帶來的老兄弟，還有一些是在宣府才入伍的新兵，要是在現代社會，憑藉先進的醫療技術，他們之中很多人都可以活命，但是這個時代受了重傷就只有等死。
他又想自己以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說，主人公自帶光環，鍊鐵鍊鋼，造槍造炮都信手拈來，做個外科手術更是不在話下，可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竟然什麼都不會。
想想自己來了一年了，燧發槍才造了幾十支，至於鐵範鑄炮，到現在爲止都還在試驗中。而炸藥呢，自己明明已經做出來了，但是卻找不到硅藻泥，只有用木炭粉去固化，活脫脫的飛機的發動機裝在了拖拉機身上。
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雪過天晴，氣溫驟降，加上明晃晃的太陽照在雪地上形成強烈的刺激，爲了防止得雪盲症，將士們不得不蒙着眼走路，又降低了行軍速度。
大軍在雪地裏深一腳前一腳地走着，每日只能走三十里，連續行軍了三日，竟然又遭遇了一場暴風雪。
劉慧明眼睛上繫着黑絲，臉上糊了厚厚的一層蠟，脖子上圍着厚厚的狐皮圍脖，即便如此，寒風裹挾着雪花還是像長了眼睛一樣往他衣服裏面鑽，沒多久他就感覺自己快成爲一根冰棍了。
何歡騎馬趕了上來，大聲道，“大人，風雪太大了，士卒受凍不過，已經倒下很多人了，找個地方紮營吧。”
劉慧明看了看錶，才兩點多鐘，按照正常行軍速度還可以再走一個小時的，四點的時候再紮營。但將士們偏偏欲倒，他再也不忍心讓他們受凍了，忙下令就地紮營。
剛紮好營寨，劉三強就來彙報軍情了，“先生，我們的士卒已有三成凍傷，繳獲的牛羊幾乎全都凍死了，那些蒙古女人也死了不少，士卒怨氣很大，三十七師已有人逃亡了。”
這樣惡劣的天氣又是這樣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環境，還隨時會被敵人襲擊，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炸營。
劉慧明頓覺事情有些嚴峻，問道，“我們有人逃亡嗎？”
劉三強怔了一下，道，“暫時還沒有，但士卒怨聲載道，背後罵您的可不少。”
“走，去看看！”
劉慧明到外面巡營，果然見到很多士卒都在咒罵自己，特別是三十七師的軍營裏，到處都是咒罵自己和姜瓖的聲音。
劉慧明到處看了一眼，雖然他把繳獲的軍資分給了他們很多，但還是不足以滿足他們的防寒需求，經過這幾天的折磨，大同士卒對自己的好印象已經完全消失了，自己在他們眼裏又成了惡和尚，閻羅王。
姜瓖聽到咒罵聲，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當即就要下令斬殺這些以下犯上的害羣之馬。
劉慧明伸手製止了他，默默地回到了大帳。
回到中軍大帳，劉慧明和姜瓖等人都陷入了深思，這一次出擊塞外，他其實沒做好準備工作，特別是沒有做好防寒工作，導致現在大軍陷入極大的困境。好在他這一次行動成功了，不然定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劉慧明看着被寒風吹得通紅的炭火，沉思良久，終於想到了一個邪惡的主意，他看了一眼劉三強、何歡和姜瓖三人，吩咐何歡道，“先把所有的牛羊全部殺了賞給士卒們喫，把酒也拿出來分了。喫飽了之後嘛……”
劉慧明頓了頓，看着劉三強，問道，“那些蒙古女人還有多少？”
劉三強道，“還有八百六十多人。”
劉慧明想了想，道，“從中挑出一批姿色上佳的單獨關押，剩下的八百人……”
劉慧明又停頓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姜瓖和劉三強，道，“剩下的八百人，你們再去立八十個營帳，在裏面把火燒旺一些，要溫暖如春。再把那些蒙古女人安置在裏面，讓她們也喫頓包飯。”
劉三強和姜瓖同時愣住了，劉三強問道，“先生，你這是？”
姜瓖也道，“閣部……”
劉慧明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和日本法西斯相提並論了，他嘆了口氣，道，“弟兄們都困苦至極，就讓這些蒙古女子服侍她們一晚上吧。”
姜瓖早已猜到劉慧明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劉慧明，見他臉上頗有不忍之色，猶豫道，“這些丘八不過是抱怨了幾句，閣部不用放在心上，誰敢亂來，我就斬誰！”
劉慧明擺了擺手，道，“弟兄們確實辛苦了，他們是我們在這個社會安身立命的本錢，可不能虧待他們，今天晚上就讓他們好好放鬆一下吧。”
劉慧明又看了一眼劉三強，道，“去安排吧，每個營帳裏十個女人，一次放十個弟兄們進去，每次三刻鐘。”
劉慧明的軍中已經普及了自鳴鐘，現在的一刻鐘就是五分鐘，三刻鐘才十五分鐘。他想了想自己平時的表現，感覺時間有點兒少，又問姜瓖道，“姜總，三刻鐘夠了嗎？”
姜瓖沒意識到其中的陷阱，拍着胸脯保證道，“閣部放心，足夠了。”
劉慧明指着他的下半身哈哈大笑，“啊，姜總效率就是高啊！”
劉三強和何歡也跟着大笑起來，姜瓖才明白過來，忙爭辯道，“我剛纔說的是那些丘八們夠了，我自然是不夠的。”
“不要狡辯了，狡辯就是掩飾，掩飾就是講故事，哈哈哈！”
經過大半個月的接觸，姜瓖也逐漸適應了劉慧明的風格，知道他正經的時候少，玩笑的時候多，他爭辯不過，索性不說話了。
四人玩笑了一陣，劉慧明便給他算起賬來，“一人十五分鐘，一個小時只能服侍四個人，咱門兩萬大軍，每個女子要服侍二十多人，算下來要五六個小時，一輪結束也已經是半夜了。”
姜瓖默默地聽着，心中頓時有些不寒而慄，軍隊出去奸銀擄掠在這個社會算不得什麼，但像他這樣有組織、有計劃、分等級、條理清晰地奸銀擄掠他還是第一次見呢。
他這樣做雖然效率提高了，但也把自己置於險地，要是傳出去，他們就別想在大明官場上混了。
劉慧明也想到了這一層，交待道，“這事要嚴格保密，你們下去之後命令所有人，不得外泄，否則老子格殺勿論！”
說完，劉慧明就把凜冽的目光對準了姜瓖，姜瓖忙拱手道，“閣部放心，末將定會好好告誡崽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