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交通條件可不像後世那樣便利,官府之間都是以驛遞的方式傳遞,很少開會的,劉慧明此舉又開創了一個新局面。
忙完這件事,他在大同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算上之前的開設互市、打擊走私、推廣新作物,再加上打的那一仗,他在大同這一個月的時間還是沒有虛度的。
所有的事情都佈置下去之後,他剩下的工作就是等待結果了。
將士們休完假重新集結之時,劉慧明卻閒了下來,除了每天到軍營轉一圈,處理一些日常事務之外,他竟然有了大把的休閒時間,可把趙小丫和綠蕊高興壞了。
就在他在大同醉生夢死之時,樊浩已經親自帶隊趕到了左雲縣,趙良棟正駐紮在那裏。這一段時間他和趙良棟一明一暗配合得十分默契,兩人一起幹了很多大事,現在終於又要一鳴驚人了,一想到此他就覺得無比刺激。
樊浩走進營門,迎面看見校場上掛着七八顆新鮮的人頭,不禁笑道,“這個大鬍子今天又殺人了?”
趙良棟正在訓練新軍,這一段時間他從土匪裏面吸收了三千人,不同於其他穿越者喜歡良家子,劉慧明就喜歡亡命徒,這些人身體強壯,見過血,不怕死。弱點是紀律性很差,小心思很多,需要嚴格地訓練才能成軍,因此他的訓練營總是充滿了血腥味兒。
看到樊浩帶着幾個隨從出現在視野裏,趙良棟忙出來招呼,“樊爺來了,快進來說話!”
樊浩看了一眼趙良棟的大鬍子,哈哈一笑,“擎之弟這鬍子又長長了一截,不怕喝湯的時候打溼了啊?”
趙良棟嘿嘿一笑,“兄弟就喜歡這一把大鬍子,每天看着心裏就快活。”
“你不就是想學關公嘛”,樊浩毫不客氣地開起了玩笑,“過五關斬六將,義釋曹操,然後敗走麥城?”
“哎,不不不!”趙良棟趕忙打斷,“我纔不會敗走麥城呢!”
二人一邊打着嘴仗一邊往營房裏走,趙良棟問道,“樊兄弟這次來我這裏,想必又有什麼重要軍情吧。”
樊浩收起玩笑的嘴臉,正色道,“這一次不同,這一次不是拍蒼蠅了,這次咱們要打一隻大老虎。”
“誰?”趙良棟忙問道,“莫非李自成打來了?”
“非也!”樊浩壓低聲音,緩緩地道,“左雲羅家莊。”
趙良棟不解地問,“要對付羅家?卻是爲何?”
二人來到房中坐定,樊浩端起一杯熱酒一飲而盡,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屑地道,“羅老財不知天高地厚,敬酒不喫喫罰酒,非要捋大人的虎鬚,不給他點兒教訓,山西這幫土財主還以爲大人好說話呢!”
趙良棟吃了一驚,忙問緣由。
樊浩便把劉慧明和大同士紳商賈之間鬥法的事說了一遍,趙良棟聽得目眥欲裂,砰地一拍桌子,罵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你說得沒錯,這幫賊子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真是屬驢的脾性!”
樊浩又哼了一聲,道,“他以爲他攀上了周國丈咱們大人就會怕了,他以爲他女婿中了進士就不得了,哼,咱們大人怕過誰,豈會被他羞辱了!”
樊浩從袖裏拿出軍令遞給他,“趙兄弟自己看吧。”
“經查左雲鄉紳羅文信暗中通虜,十惡不赦,着令京營遊擊趙良棟即刻前往捉拿歸案!”
看着冷冰冰的兩行字和那紅彤彤的督師大印,趙良棟再無懷疑,立刻點起兵馬殺向羅家莊。
而此時的羅文信剛讀完京城的來信,聽說兩家錢莊被擠兌,東家捲款潛逃,不由得哈哈大笑,“劉和尚倒臺在即也,哈哈,哈哈哈,我就說這小子乳臭未乾,成不了大事嘛!”
羅文信隨手把信一丟,嚴肅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把羅通叫來,我有要事吩咐!”
他要及時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好讓大同所有人都知道,特別是大同邊軍,銀票已經成了廢紙,軍隊不譁變纔怪呢,“哈哈,哈哈哈!好事,好事啊!”
然而,不等他去傳話,羅通已經風風火火地跑來了,一見到羅文信就跪倒在地,焦急地道,“老爺,大事不好,莊子被官軍圍了!”
“什麼?”羅文信大喫一驚,幾欲癱倒在地,“哪兒來的官軍?”
跟着羅通一起進來家丁頭子彙報道,“看裝束像是京營。”
“是劉和尚”羅文信震驚不已,自言自語道,“劉和尚要破我的莊子嗎?”
他迅速反應過來,忙讓家丁頭子做好戰鬥準備。
他已經忘了劉慧明在宣府的所作所爲了,因爲朝廷連喫敗仗,劉慧明也心虛了,託代王帶信給他們,讓他們交錢恕罪。他本來還有些忐忑的,一聽劉慧明的條件,他的腰桿頓時就硬起來了。在他的領導下,大同士紳官商擰成一股繩,除了幾個依靠代王的商人交了銀子以外,再無一人理會他。
現在劉慧明的軍隊突然包圍了莊子,羅文信才如夢初醒,他終於明白自己就是一隻肥羊,而劉慧明就是一隻老虎,老虎雖然有打盹的時候,但他終究是要喫人的,給他開條件真的只是憐憫他。
“怎麼辦?怎麼辦?”他在心裏不斷地反問自己,又不斷地安慰自己,“他不敢亂來的,他絕對不敢亂來的。”
“老爺,要不還是交銀子吧?”羅通提醒道,“姓劉的只是想要錢而已,多給他些錢糧,想必也不會爲難,咱們過了眼下這一關再說。”
羅文信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忙點頭道,“對對!你快去與他談談,我們願意交錢,多交一些都行!”
羅通正要離開,卻聽家丁頭子又跑來稟報道,“老爺,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開始攻門了。”
羅文信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天殺的狗和尚,竟是想要我的命啊!”
在十四旅強大的火力壓制下,塢堡上的家丁很快就被肅清了,爆破隊迅速衝到大門邊安放好炸藥,隨着一聲巨響,羅家人引以爲傲的大門被炸得四分五裂,一隊隊官兵迅速控制了各個要點,羅家莊二百多戶一千多人無一漏網,連搞破壞的機會都沒有。
看着被捆成糉子一樣的羅文信,樊耗兒輕蔑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臉,道,“羅員外,你的罪行已經暴露了,就等着朝廷的律法來制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