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末妖僧 >第723章 潛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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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衆人確立了東征方略,李自成又大擺筵席招待諸將,在宴席上,他和衆文武觥籌交錯,不時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會場上充滿了強烈的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

    不過,有一個人卻笑得十分勉強,他就是李汝桂,已經升爲三堵牆的制將軍了,可以參加“御前會議”了。

    李汝桂也喝了幾杯酒,應酬了一番就找個機會回了營,裝模作樣地在軍營中巡視了一番,他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軍師陳學金不在,他便遣走左右,在桌子前坐下,隨便找來一張紙寫寫畫畫起來。

    “在寫什麼?”

    李汝桂正在聚精會神地寫着,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驚得差點兒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啊,是你們啊,嚇了我一跳。”

    來人是他的好友羅岱和王龍,羅岱是羅汝才的本家子弟,二人本來還有些齟齬的,羅汝才死後卻惺惺相惜起來。

    李自成的將官分爲四級,從上到下依次爲權將軍、制將軍、果毅將軍和威武將軍,羅汝才手下三將楊承祖投了孫傳庭,現在跟着高傑混。王龍和李汝桂都投了李自成,混得都還不錯,現在都是制將軍。

    王龍在劉宗敏的中權親軍中效力,李汝桂也不遑多讓,在三堵牆效率,是主將李巖的心腹。而原本在曹營混得風生水起的羅岱則混得差多了,現在只不過是劉芳亮手下的一員威武將軍。

    三人身份敏感,平時見面的機會不多,今日是聽說要出兵了,才專門過來找他說說話。

    羅岱見他臉色慘白,有些不解地問,“你搞什麼名堂,怎麼這麼害怕?”

    “小點兒聲!”李汝桂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我在給曹操畫錢,這麼久沒給他燒錢去了,他女人那麼多,可能又沒錢用了吧。”

    說起羅汝才,羅岱的臉上頓時沒了笑容,想到自己並不如意的生活,半晌才道,“掌盤子的死的冤啊。”

    李汝桂沒有理他,繼續寫寫畫畫。

    王龍拿起信紙端詳起來,遲疑道,“咦,這個和天師畫的那些好像不一樣呢,你是請的哪一路大神?”

    李汝桂嘿嘿笑了兩聲,道,“不是哪一路神仙,自己隨便畫的。”

    王龍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雖然是個大老粗,但心思卻是很細的,他看了看李汝桂的眼色,見他眼神有些躲閃,心中已知道了大概。

    羅岱也發覺了其中的異樣,看着李汝桂,道,“不對!老李,你在騙我們!”

    李汝桂嚴肅地說道,“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我憑什麼要騙你!”

    羅岱也嚴肅地道,“那你說說這是什麼東西,大家都是兄弟,我不會出賣你的。”

    “真是給曹操燒的紙錢!”李汝桂狡黠地笑了笑,道,“只是這個紙錢有點兒特殊,算是一種詛咒吧。”

    “你在詛咒他?”羅岱指了指秦王府的方向,隨即哈哈大笑,“大家手裏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閻王早就奈何不得我們了,你還信這個!”

    李汝桂嘿嘿地笑了兩聲,“我也知道沒用,只不過心裏舒服些!”

    羅岱頹然地坐在他對面,以手扶額,半晌才道,“咳,想當初我們跟着掌盤子縱橫天地,喫遍山珍海味,睡遍千金小姐,大塊喫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多快活!咳,再看看現在……咳!”

    三人都有些不得志,李自成雖然表面上對他們十分信任,暗地裏卻一直防着他,他們三人分別隸屬不同的主將就是很好的證據。

    王龍也道,“咳,不說了,病蟲口入,禍從口出,慎言啊!”

    三人說了會兒話,羅岱又小聲勸道,“老李啊老李,大家都是這麼多年的兄弟了,你的想法我明白,不就是想爲掌盤子的報仇嘛,我也想啊。唉,只是現在這人勢力越來越大,咱們這輩子恐怕是報不了仇了,還是好好奔前程吧。”

    李汝桂在心裏鄙視道,“呸,還是掌盤子的族兄呢,一點兒血性都沒有,算個毬啊!”

    他看着門紅彤彤的火爐,臉上現出了幾分猙獰,惡狠狠地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自然就報了!”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喝了幾杯酒,便散了。

    臨走前,兩人特意囑咐他要放開些,羅岱道,“雖然掌盤子生前對我們很好,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這些活着的人還是要爲自己考慮啊。”

    李汝桂嗯了一聲,道,“你說的我都懂,我也不知道還能給他老人家燒幾次澡,或許明年就不燒了呢……”

    羅王二人走後,李汝桂轉身就把寫了一半的密函扔進火爐裏,看着火爐上漸漸化成灰燼的祕聞,暗歎一聲,“好險!”

    待驚魂逋定,纔對門外怒吼道,“夏老四進來,你個驢球子怎麼守的門?”

    夏老四戰戰兢兢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求饒道,“將軍,小的勸阻了,只是兩位大哥力氣太大,小的沒攔住。”

    “滾!”李汝桂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喝道,“滾去和那些丘八一起扛麻包吧!”

    自從奉命打入敵人內部以後,他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狀態,好不容易纔想着寫一封信報告一下軍情,卻被人突然闖了進來,差點兒壞了大事,叫他如何能不火冒三丈?

    他正準備撤換門崗,訓導官陳學金適時地回來了,李汝桂說了剛纔的情況,陳學金的酒一下就嚇醒了,撫着胸口道,“好險!你以後還是別親自寫信了。”

    李汝桂訕訕地笑了笑,道,“這不是事情緊急嗎?先生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我這纔想起自己寫。”

    陳學金不以爲然地道,“前幾天已經寫過一封信了,大師已經知道了這邊將有行動,已經有所準備了,至於具體部署,反而不用那麼緊急了。”

    李汝桂有些懵,遲疑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嗎?”

    陳學金無奈,只得詳細地給他解釋了方向性問題和速度性問題的區別,李汝桂雖然沒讀過書,但江湖經驗極爲豐富,很快明白了其中的訣竅,拍着腦門兒道,“咳,還是先生有真才實學啊,要像我這樣莽莽撞撞,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陳學金寬慰道,“將軍拳拳之心,在下早已知曉。只是此事機密,須慎之又慎,稍有疏忽便是抄家滅門之禍。”

    李汝桂忙點頭應是,陳學金看着門衛,道,“暫時還是別有動作吧。”

    李汝桂秒懂,羅王二人一走,他就換親衛,那不是向世人昭示他心裏有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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