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攝政王的神醫狂妃 >第104章 烹人而食
    陳齊從錦繡苑裏出來的時候,懷裏揣着銀票和首飾。

    外頭冷風一吹,他猛的打了個哆嗦,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浸出了那麼多的冷汗,連貼身的裏衣都被浸溼了黏糊糊的貼在身上。

    陳齊身上有些發冷,只是伸手摸了摸懷裏的銀子,心頭卻又火熱了起來。

    二小姐的確比老夫人她們要難應付,可是耐不住她手段高又大方,而且說話行事時也十分體貼,無論是讓他入座還是給他倒茶,都半點沒將他當成下人。

    他喜歡錦芝的事情陳嬤嬤也是知道的,可是她從來都沒有表示過什麼,甚至都不願意多照拂錦芝一些,反而云夙音不僅給了銀子,言語間對他們也多有庇護。

    陳齊原本就沒打算要背叛雲夙音,如今更是心裏一定,對於雲夙音更加歸心。

    他捏了捏之前陳嬤嬤給他的那個荷包,打開來后里頭就是幾兩碎銀子,他滿是嫌棄的嗤了一聲,將那荷包塞進懷裏。

    這鶴鳴院的人可真是一樣,既想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喫草。

    這點碎銀子,打發要飯的呢?

    陳齊可是知道,陳嬤嬤前些日子才送了兩百兩銀子回去,給她小女兒置辦嫁妝,輪到他這個侄子時,卻只是幾兩碎銀,果然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嘴裏說的再好也沒將他當回事。

    陳齊嘴裏輕啐了一聲,將那荷包塞進了袖子裏。

    “什麼東西!”

    ……

    “小姐,陳齊走了。”

    阿蘿瞧着門外人離開後,這才關了房門反身回來。

    雲夙音將妝奩盒子放在一旁,抱着手爐取暖。

    阿蘿忍不住問道:“小姐,你說老夫人那話是什麼意思,她和侯爺到底想幹什麼?”

    雲夙音扯扯嘴角:“還能幹什麼?”

    能叫雲老夫人說出丟了沐恩侯府臉面的事情,除了之前四皇子跟雲黎安說起的二女共侍一夫的事情外,還會有什麼。

    沐恩侯府裏面,看似是雲黎安在做主,可是從她回來後經歷的幾次事情都能看的出來,實則能夠做主的人卻是雲老夫人,而且比起雲黎安寵愛王氏母女,有些時候被糊弄的甚至有些沒有腦子比起來。

    雲老夫人卻要睿智許多,她分得清時機,也看得清楚自己的位置,進退有度也能夠隱忍,遠比雲黎安要更加老辣。

    就像是那天她剛回來時,明明將事情鬧的那麼大。

    雲黎安氣到恨不得能動手,可雲老夫人卻依舊態度溫和從中說項,甚至很清楚知道林家的威脅,幫着她將雲黎安還有王氏母女壓了下來。

    雲黎安想要算計她跟四皇子的事情,斷然少不了後宅的手段,他一個男人又不得她信任就算想要做什麼也未必能行,而王氏和雲姝月跟她有仇,也不可能幫得到他。

    雲黎安如果真的想要毀了她清白,讓四皇子得了便宜,唯一能夠找來幫他,甚至能夠替他掃乾淨尾巴幫着他騙取她信任的人,就只有雲老夫人。

    雲老夫人最重顏面,也極爲看重沐恩侯府門楣。

    尋常情況之下,她是斷然不可能答應二女同侍一夫的事情,這傳揚出去丟的不僅僅是雲夙音的臉面,還有整個雲家的臉面,可是眼下她又同意下來。

    怕是因爲覺得她如今性情大變不好掌控,留在府中是個隱患,再加上她之前又打殺了翡玉折了她的顏面,所以想要給她個教訓罷了。

    雲夙音緩緩將雲黎安的打算告訴了阿蘿之後,才冷笑了一聲:“你說這世間怎麼會有他們這種惡毒自私,不擇手段的親人?”

    他們還真是想要將“雲夙音”朝着死裏去逼,想要將她送進地獄之中,叫她從此往後都不得翻身,只能伏在他們腳下任由他們踐踏、

    阿蘿也沒想到那侯爺居然這麼狠毒,皺眉說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們一樣,奴婢的阿孃就很疼我。”

    雲夙音還是第一次聽阿蘿主動提起她阿孃。

    阿蘿說道:“我以前跟阿孃在瓦刺的時候,阿孃只是最低等的奴僕,她性子柔軟也不懂得跟人爭搶。”

    “周圍人人都能欺負她,瓦刺的人時不時就會將她擄去蹂躪一番,甚至當着我的面強佔她身子,就連那些跟我們一樣同爲賤奴人畜的漢人,也會朝着阿孃動手。”

    阿蘿還記得那時候她還年幼,每次撲上去廝打都會被人打的半死,然後如同死狗一樣癱在一旁,看着她阿孃被那些男人欺負。

    “奴婢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力氣小也打不過那些人,我和阿孃的喫食也總是被他們搶光,可阿孃每次都只是抱着我說,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後來有一次我餓極了,就去偷了主家的東西。”

    那時候她餓得皮包骨頭,餓得草皮樹根都扒了個乾淨。

    瓦刺在北地,一入冬後連草根都沒有半點。

    她餓得兩眼冒了綠光,捧着地上的雪大口大口的塞進嘴裏,凍的渾身都僵了,腸子裏面也好像全是冰碴子,卻依舊沒感覺不到半點飽脹之意,反而餓得更加發狂。

    後來她瞧見那些人營帳裏掛着的羊肉就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就衝了進去偷了來喫,那是她從小到大喫的最飽的一次。

    雲夙音忍不住道:“後來呢?”

    阿蘿抿抿脣:“帳中羊肉丟了,瓦刺的人就查了下來,順着羊羶味找到了奴婢。”

    “北地冬寒少糧,養着我們這些人畜本也是餓極了時留下的口糧,奴婢偷了羊肉,那幾個瓦刺人就要將奴婢扒皮去骨生烤當了四腳羊。”

    “當時還有幾個細皮嫩肉的孩子,一邊大哭一邊被人去了皮活活扔進煮沸的湯鍋裏。”

    “阿孃那麼膽小的人,竟然拿着刀衝了進來,殺了那個比她強壯好多的男人,又帶着我從那裏跑了出來,後來她爲了送我離開,將我打暈之後放在樹洞之中,而她卻是引着人離開,被人亂刀砍死。”

    阿蘿向來少言少語,也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的事情,可是此時她說着她的阿孃,說着那些泣血的過去。

    沒有聲嘶力竭,沒有嚎啕大哭,甚至連悲傷的神情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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