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鉞劇烈咳了聲,扭頭就撞上君九淵那好像能把人都看透了的目光似的,磕巴了一下:“王爺說什麼呢,誰看了?”
見君九淵似笑非笑。
林鉞總覺得自個兒心思好像被看穿了一樣,臉皮子發熱的同時,連忙說道:“祖父他們還在等着我呢,我就先回去了,王爺好好照顧阿音,此去南越也萬事小心。”
君九淵倒也沒再取笑他少年心思,頷首道:“放心,本王會護着阿音。”
他頓了頓,難得對着林鉞說道,
“馮家的女兒金貴,京中更是百家求,你要是喜歡就早些讓府中去提親,莫要錯過了機會。”
林鉞臉上頓時燒了起來,又紅又羞又帶着惱意,脫口道:“誰喜歡她了!嘴巴又刁,性子又辣,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姑娘家,我就是隨便看看!!”
說完像是怕君九淵再開口說什麼,連忙急聲道,“王爺別亂說了,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人就先跑了。
君九淵見狀倒覺得有趣,忍不住嘴角輕揚了揚。
旁邊三寶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這林七公子跟馮小姐,倒是般配。”
“般配不般配,得看他什麼時候能扭過這股筋來。”
君九淵覺得自己大概是沒這種少年彆扭心思,他若是喜歡的,就恨不得能立刻帶回家,好好藏起來,不叫任何人都看見他視爲珍寶的好處,免得旁人覬覦。
就像是對雲夙音。
可林鉞卻是少年心思,好像完全不懂得該怎麼表達喜愛之情,所有的喜歡都表現在無時不刻與人吵嘴打鬧上面了。
馮官官性子單純,可馮家卻是朝中高戶,想要迎娶馮家女兒的人可多了去了,林鉞這小子要是一直這般嘴硬,不懂得早些替自己謀算。
將來有的苦頭喫。
君九淵本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提醒一句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他扭頭對着三寶說道:“讓人備車,本王要進宮一趟。”
“對了,讓人好生照管着冬綏那邊,須得讓人寸步不離的守着,別出了差錯,還有剡王那邊,沒有本王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入地牢。”
“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三寶連忙說道:“王爺放心,奴才記得。”
……
君九淵乘車去了宮中,而這邊馮官官卻絲毫不知道他跟林鉞說的那些話。
她拉着姜芷一路到了澄明堂,還沒進屋裏,就聞到一股子的濃郁至極的藥味,那屏風隔在中間,裏面還隔着紗簾縵縵,一眼望去,幾乎看不清人影。
“阿音。”
馮官官有些不確定的喚了聲。
雲夙音的聲音隔着屏風傳來:“你們來了,坐吧。”
馮官官和姜芷有些不安的坐在外面,阿蘿出來替兩人倒了茶,然後就站在屏風一旁。
馮官官忍不住說道:“阿音,你怎麼樣?你身上的傷……”
“我的傷沒事,就是臉皮蹭破了些,看着有些嚇人,所以就不見你們了,免得驚着你們。”
她們剛纔已經聽林鉞說過了,雲夙音傷了臉還中了毒,連林老爺子他們都不肯見,林家的人來了之後,也只隔着屏風跟她說了幾句話。
此時聽到她哪怕故作輕鬆,卻也“虛弱”的不似平日裏清冷的聲音。
兩人腦子裏已經幻想出雲夙音傷重“隱忍”,不肯讓她們擔心獨自“難過”,同爲女子,她們怎麼會不知道傷了臉會有多難受,那大概比要了命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阿音……”
馮官官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姜芷拉住。
姜芷抿抿脣,阿音已經傷了,不管是故作輕鬆,還是安慰她們,她既然不願意說,她們也不要去問,否則只會讓她更難受,
姜芷深吸口氣朝着馮官官搖搖頭後,這纔開口說道:“你沒事就好,你是咱們京中醫術最好的人,連神醫谷傳人都不及你,你好好養養,傷勢肯定能好起來的。”
馮官官聽着這話,就反應過來,連忙紅着眼睛說道:“對,阿音你肯定能好起來的,到時候咱們還要一起替姜姐姐送嫁呢。”
雲夙音聽着兩人帶着哽咽的聲音,哪怕沒有親眼瞧見她們模樣,也能猜到她們怕是腦補了不知道多少自己“毀容”、“中毒”的事情。
兩個小姑娘都是心地善良的,可偏偏她現在這情況又不能多解釋。
雲夙音一時間有些無奈,卻也只能說道:“那當然,一點兒小傷,等我從南越回來的時候就好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親自去送阿芷出嫁。”
姜芷和馮官官也聽說了雲夙音要去南越的事情,聽她提起後,果然就轉移了注意力。
馮官官問道:“你去南越,王爺也要陪着你去嗎?”
雲夙音嗯了聲:“我如今身子不大好,阿淵和小舅都會陪着一起去。”
“林五爺也去?”姜芷驚訝,她還以爲只有君九淵會帶着人一起去。
雲夙音輕笑着解釋說道:“剡王在京城動手,截殺阿淵和我,這件事情南越那邊必須有個交代纔行,而且你們還記得上次林家遇襲,我小舅和外公重傷的事情嗎?”
姜芷點點頭,等反應過來雲夙音看不到她,連忙又出聲道:“記得,當時林五爺說是傷的很重,林老爺子也被人下毒,重病在牀養了很久。”
她父親很是仰慕林老爺子,也一直都說林家是難得的清流。
林家遇襲之後,大理寺和刑部追查,她父親還花了很大的精力追查行兇之人,更是對於傷了林老爺子的賊人氣憤不已,只可惜查來查去卻什麼都沒查出來。
林家遇襲的事情到了後來也不了了之,誰都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姜芷想到這裏有些遲疑:“你突然提起此事,林家的事情,莫不是也跟南越有關係?”
雲夙音說道:“差不多,派人謀害我外公的,也是剡王。”
“什麼?”
姜芷和馮官官都是滿臉驚愕,林家那事,居然也是剡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