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了什麼?
還是剡王那裏已經查出了什麼來?否則赫連霆爲什麼會跟他說這些……
奉山心裏亂極了,臉色也有些穩不住,只是還沒等他想清楚自己該說些什麼來打小赫連霆的懷疑,就見赫連霆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算了,奉山長老恐怕也不知道。”
赫連霆拿着酒杯轉了轉,“咱們常年都在大月,那剡王也不知道招惹了什麼人。”
“我昨天探過剡王,他腦子裏被人種了食髓蠱下了禁制,一時半刻也問不出來他到底跟誰勾結,等這次國宴結束,我會跟南越皇帝說,將剡王帶回巫族。”
“到時候直接將人將給父君,或者送回巫族,只要解了他腦子裏的禁制,總能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揹着聖巫行事,背棄巫族。”
奉山手中緊握成拳,只要想到剡王被帶回大月或是巫族的後果,指節都泛了白,可臉上還不敢露出任何異色,只強撐着笑意說道:
“少君說的對,定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誰。”
赫連如月在旁聽着自家哥哥跟奉山長老的對話,剛開始時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可越聽越不對勁,想起昨天在杏林居時,雲姐姐他們說過的那些話,她忍不住瞧着赫連霆。
哥哥是在故意逗奉山長老吧?
沒見他臉上的笑都快要掛不住了。
赫連霆察覺到赫連如月視線,朝着她眨眨眼。
赫連如月嘴角抖了抖,險些笑出聲,連忙佯作朝着殿前看了過去,可那雙杏眼裏卻依舊溢滿了笑意,忍不住的心中道:哥哥可真壞!
……
君九淵等人進了殿內之後,南越朝臣都是忍不住面露異色。
以前只聽聞晉朝攝政王毀容殘腿,面如修羅惡鬼,在晉朝也是人人懼怕的存在,可如今親眼一見,這哪裏是什麼修羅?世間哪有長成這樣的惡鬼?
雲夙音和林京燁的容貌也是極盛,三人進了殿前時,整個大殿都彷彿光彩更盛。
赫連如月捧着臉低聲道:“真好看。”
赫連霆促狹低笑出聲:“誰好看?你林大哥?”
赫連如月臉頰緋紅,嘟囔出聲:“都好看!”
林大哥好看,雲姐姐和君王爺也好看,啊啊啊啊,他們爲什麼都那麼好看!!
君九淵對着顯帝時,未曾行禮,只站於殿前淡聲道:“見過南越國君。”
顯帝對着君九淵那張年輕至極的臉,眸色陰沉,得知馮春死在殿外,見到他們難免就帶上了幾分厲色:“君王爺好大的風光,朕該親自去迎纔是。”
君九淵彷彿沒聽出他話中諷刺,只淡聲道:“親自去迎就不必了,顯帝不比本王年輕,萬一親自相迎傷了身子,倒是本王的不是。”
顯帝一句話破功。
他已經年過六十,白髮蒼蒼,臉上溝壑遍佈之下,整個人都蒼老至極,可君九淵卻還身強力壯,南越一衆皇子也都正值壯年。
魏王早知道君九淵性情,也覺得顯帝在口舌之事上根本辯不過毒舌的君九淵。
要是再讓顯帝這麼說下去,就算不被君九淵給氣死,恐怕也得撕破了臉皮當場翻臉不可,他上前一步朝着顯帝說道:“還請父皇恕罪,方纔馮春擅作主張羞辱晉朝來使,爲難晉朝攝政王。”
“兒臣不願因他讓得晉朝之人以爲我南越毫無氣度,也不願因小人一時作梗,致使兩國交惡,所以方纔在外面,兒臣已經替父皇懲處了馮春。”
顯帝猛的看向魏王,明明氣怒至極,卻還不能訓斥半句。
若在平時,魏王敢擅自殺了馮春,在宮中動武,他定會好生教訓於他,甚至能借着此事剝了他身上那親王的皮,可如今當着君九淵他們的面。
魏王一副爲着南越,爲着他分憂的架勢,所以才斬殺馮春。
要是他再開口訓斥,豈不是告訴所有人馮春是受他指使,是他故意爲難羞辱君九淵,想要讓晉朝之人難堪?
有些事情放在私下可以肆意胡來,可一旦捅到了明面上,傷的就是兩國的顏面,而以君九淵的性情,直接甩袖子走人興兵來犯都是可能的。
顯帝哪怕腦子再糊塗,也不會當衆駁了魏王的話,只能忍着怒氣說道:“你做的好,枉朕信任馮春,才讓他親自去接攝政王,卻不想他居然這般無狀,敢於冒犯晉朝使臣,死有餘辜!”
“父皇英明。”魏王說道。
顯帝憋着氣。
君九淵淡聲開口:“本王王妃有傷在身,不宜久站。”
顯帝哪怕再氣,宮宴在前,衆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開口讓君九淵他們先行入座,而晉朝一行人的席位,就在巫族之人身旁不遠。
雲夙音他們入座之後,赫連如月就朝着這邊喚道:“雲姐姐。”
雲夙音朝她笑了笑,又對着赫連霆點點頭,這纔看向那個臉色有些陰沉的奉山長老。
奉山長老雖然惱恨君九淵他們,卻也沒想到君九淵容貌極好,他這王妃更是絕色,留意到她目光,連忙扯着嘴角露出個和善笑容來,正想打個招呼。
誰知道雲夙音目光從他身上掃過之後,就直接扭頭轉了過去,一副被他髒到了眼睛的模樣。
那無視的模樣,差點沒讓奉山氣炸。
剡王一直跟在君九淵他們身後,此時見到奉山長老時,臉上頓時露出驚喜,只是他纔剛叫了一聲“奉山長老”,還沒來記得求救,就見到奉山滿是冷色的看着他,那目光之中哪還有半點往日親近。
他渾身一凜,腦子裏突然就浮現出赫連霆和林京燁之前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你如今已經沒了用處,你覺得奉山還會讓你活着到巫族嗎?”
“——你所得的一切,不過都是靠着巫族,靠着你身上那點兒巫族的血脈,沒了巫族的依仗,你又算是什麼東西?顯帝和南越皇族的人,怕是會忍不住第一個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