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次來巫族,就是爲着替君九淵解毒。
雲夙音也說過她的金針之術只能壓制一次,等到了大月之後,替君九淵解毒之時再破開禁制。
可如今卻提前了……
“唰。”
夏侯聞聲垂頭拉開君九淵的衣襟,就見他頸下盤踞的如同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黑線,而他手腕之上也幾乎蔓延到整個手臂,卻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壓制了回來,未曾再朝外擴散。
“這是……”
雲夙音似是知道他疑惑,低聲道:“衡羽長老幫忙壓制了阿淵體內的毒性,能保他暫時無礙,待會兒直接帶他過去解毒。”
“真的?太好了。”
夏侯聞聲這才放心下來,隨即就覺得一身的虛汗。
萬鈞揹着君九淵上岸,雲夙音也被林京燁扶着,等上了臺階時,奉山才假惺惺的上前:“君王爺沒事吧?還有王妃,你們也太不小心了,怎麼會掉進了海里。”
“這片海域裏海獸極多,今天更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都瘋了似得攻擊船隻,好在少君不顧危險的去救你們,又有衡羽長老親自露面施救。”
“否則怕是你們真會殞命在這裏,不過你們也是運氣好,那麼多海獸圍攻都能平安回來,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奉山臉上笑容殷切,眼裏更是沒有半點心虛。
在一衆巫族之人的眼中,就好像他是真的關心雲夙音他們幾人,朝着他們關切道,
“眼下雖然已是春天,可到底海水寒涼,剛纔又有那麼多海獸圍攻,還是快將君王爺送去宮中吧,你們也好去看看,看有沒有被海獸傷着。”
雲夙音腳下一停,擡眼看着奉山突然說道:“奉山長老好像很關心我們?”
“你們是族中貴客,我自然關心,況且也相識一場,若是你們出了事,我也會心中難過的。”奉山說的裏說當然。
雲夙音聞言有種被奉山噁心到了的感覺,他這是篤定了她奈何不了他?
她忍不住冷笑了聲,朝着奉山說道,
“是嗎,沒想到相識不久,奉山長老對我們的感情居然這麼深了,只是不知道剡王和清姬如何了。”
“說起來他們此次來巫族也是爲着要事,若是在海中遺失,又撞上了那些海獸,有個什麼萬一,可實在可惜了那主僕二人。”
奉山聽到剡王時,還不以爲意,可當聽完雲夙音的話後猛的回神:“清姬?什麼清姬?”
那船上有叫清姬的人嗎?
那人不該是冬綏?
還有,什麼叫跟剡王是主僕二人,那個冬綏明明是大晉攝政王府的人…
雲夙音朝着奉山咧嘴一笑,毫不掩飾的嘲諷:“奉山長老不知道嗎,我們此行南下時,除了抓住了剡王之外,還有他曾經放在大晉京中的密探清姬。”
“那清姬可是絕豔美人,一身探子的本事無人能比。”
雲夙音的話一落下,身旁的林京燁就冷淡說道:“你同情他們主僕之情,可他們卻是命不太好,之前船上出事的時候,那清姬就跟剡王一起,被海中暗流捲走。”
被暗流捲走的不是剡王和冬綏嗎?!
奉山聽着雲夙音的話脫口而出:“她不是叫冬綏?”
“誰告訴你她叫冬綏?”
雲夙音挑眉笑道,“我們王府裏的確是有個叫冬綏的丫頭,可她身嬌體弱,又恰好身子落了傷,就留在大晉養着,哪能長途跋涉來南越?”
“可是剡王……”
奉山張嘴想要說剡王明明說“密鑰”就是冬綏,還說雲夙音他們這次南下的時候,就將那丫頭也帶了過來,甚至就連赫連霆傳回族中的信內也分明說過“密鑰”已經尋到,且會送回大月帶回族中……
可他話才說了一半,就陡然對上雲夙音滿是嘲諷的眼,還有她身旁林京燁和赫連霆譏諷的神情。
奉山臉色瞬間白了下來,猛的想起來,剡王的確跟他提起過冬綏,赫連霆也說過“密鑰”就在大晉一行人中,可誰也沒有明明白白的告訴過她,一直被關在屋中的那個人就是“密鑰”。
那個人從在南越時就一直都留在杏林居中,幾乎從來沒在外面露過面,之後來大月的途中,也一直都留在船艙裏面,從頭到尾都沒有人見過她的樣貌。
剡王根本就沒親眼看到過被他們關在房中的那個女人,他根本就無法確定那人到底是不是冬綏。
而他也因爲他們幾邊誤導,再加上篤定了剡王不會騙他,甚至連查證都沒查證就認定了那人是“密鑰”,想盡辦法將人擄走。
可誰知道到頭來擄走的卻是個假的?!
奉山厲聲道:“你們耍我!”
雲夙音鬆開林京燁的手,上前半步冷笑道:“你這麼動怒做什麼?清姬不是密鑰,被捲入海中暗流裏的人不是你們巫族想找的人,不是好事嗎?奉山長老忠於族羣,該覺得高興纔對。”
“可你現在這幅表情,臉上寫滿了不甘和憤恨,你在憤恨什麼?”
“恨你費盡心思鬧出這麼大一齣戲來,最後弄走的卻是個冒牌貨?”
“還是恨你在船上推我和阿淵入水,卻沒將我們和赫連少君害死在那海域裏?”
譁——
雲夙音的話音一落,碼頭上所有人都是譁然起來,巫族那些人都是紛紛將目光落在奉山身上,而衡羽長老也是臉上一片陰沉,那冶豔雙眸裏全是寒霜之色。
奉山被那些目光壓得臉色蒼白,厲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推你們入水,剛剛明明是你們自己掉進水裏。”
“還有你說的清姬,她不是密鑰當然是好事,我只是以爲密鑰出事,所以纔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