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十九的迎新大掃除,衆人齊心協力讓屋裏煥然一新。</p>
雖然其中不乏張清清和陸商羽的吵吵鬧鬧,可也歡聲笑語其樂融融。</p>
二十四小年祭竈神,廚房裏蜜餞瓜果、糖油點心,期待竈王爺上天報告能多說好話,來年求個福順康寧。</p>
俗話說過完祭竈就是年。</p>
錢婆婆也開始加足馬力準備除夕年菜。</p>
這個時代不像21世紀,很多菜色都可以前一天買。這個時代雞鴨還好,豬肉羊肉幾乎都要提前向屠宰的村民家預定。</p>
買來的各種肉類被錢婆婆直接掛在屋外的房梁,不用很久天然室外冰箱就會把它們凍成一個一個冰疙瘩。</p>
爲了保持肉類的新鮮,錢婆婆還會用水一層一層的潑灑在凍肉上面,直到結成一塊,像超市裏的凍蝦一樣厚厚的冰層纔算大功告成。</p>
張清清也不甘示弱,準備做些有風味的東西給大家嚐嚐,於是拉着唐逸飛滿山偏野的找了很多果樹桂樹的枝幹,回來做煙燻臘肉。</p>
只可惜張清清顯然低估了這種古老而神祕的美食,在她第二次差點燒了小二樓之後,果斷的放棄了。</p>
不過很快她又把目標對準了各種丸子配方,什麼蒸丸子、炸丸子、四喜丸子、酒釀丸子。</p>
甚至還有蝦丸、魚丸、牛肉丸。</p>
因爲她決定,除夕夜她要做一份大家都沒有喫過的特色美食。</p>
每天裏一家人都是從早上忙到晚上,從晨曦忙到日暮,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說不出的開心笑臉。</p>
張清清很喜歡這種爲了家人忙忙碌碌的感覺,因爲她享受這樣團團圓圓的熱鬧。</p>
不知不覺,年已經很近很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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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朗月明,唐逸飛獨自走出錢家小院,拐進了一個黝黑無人的小巷。</p>
“藍因。”隨着唐逸飛清冷的聲線。</p>
一個身着黑色夜行服的人出現在他身後。</p>
“少主。”藍因雖低頭垂暮,可仔細看去分明就是曹縣令身邊的護衛之一。</p>
也是那個給張清清送請帖的人。</p>
“那個女人怎樣了?”巷弄太深,黑的不見五指,月色雖明,卻照不到此時的兩人。</p>
唐逸飛聲色如冰,顯然他口中的這個女人,不會有什麼太好的結果。</p>
“回少主,人已經處理乾淨。”不帶半分廢話,藍因的回答簡明而幹練。</p>
“好。”唐逸飛的迴應更加簡單。</p>
“以後,你和魏果就輪班守衛在清清身邊,務必不能在發生上次的事情。”</p>
本該作答的藍因遲遲沒有迴應,唐逸飛冷徹的雙眸看向身後低垂身體的人。</p>
“還有什麼事嗎?”</p>
“少主,夫人有話要我帶給你,她說‘過年了,可以回來了。’”</p>
本是一句簡單的傳話,卻似乎激起唐逸飛更深的冷冽。</p>
他多走兩步來到藍因身邊,只見藍因顫抖般的震了一下。</p>
“少主。”見唐逸飛遲遲未動,藍因擡起頭。</p>
猝不及防,唐逸飛閃電一般的巴掌狠狠地甩在藍因的臉上,只把他打的在地上滾出數圈。</p>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們把我的消息搬弄給我母親。”</p>
藍因嘴角滲血卻不敢擦拭,從地上爬起謙卑的伏在地上:“屬下不敢!”</p>
“不敢?”</p>
“屬下只是怕少主,留戀於此,有傷...啊!”藍因的話還沒說完,肩頭又被唐逸飛狠狠踹了一腳,整個人躺在了地上。</p>
“我的事,幾時可以由你們置喙,魏果!”</p>
唐逸飛一聲令下,另一個黑衣侍衛出現在身後。</p>
“少主。”</p>
唐逸飛號令發完,魏果身形一震。</p>
五十杖棍,只怕皮開肉綻小命不保。</p>
禁閉半年,更是暗井四壁難見天日。</p>
他很想爲自己的好友求情,可他太知道少主的脾氣。</p>
唐逸飛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駁斥他的命令,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對他來說都是不容存在的事情。</p>
“是。”接受命令,這是魏果能爲好友做的唯一事情。</p>
唐逸飛得到滿意的答案,緩步的走出幽深的小巷。</p>
見少主走遠,魏果才終於鬆了口氣,趕忙過來扶藍因。</p>
“啊!輕點,我的肩骨應該是斷了。”藍因表情痛苦,卻沒有抱怨。</p>
“你爲何要說那樣的話,少主與那女子正是新鮮情熱,你何必去觸犯少主。”</p>
藍因咬着牙:“那女人配不上少主。”</p>
“我們都知道她配不上,偏你喜歡說。”</p>
“可!”</p>
“好啦,現在惹的少主不高興,又被責罰,你說你執拗什麼?”</p>
“只要是爲少主好,死我也不怕。”</p>
魏果嘆氣一聲,埋怨朋友的耿直,卻也無奈只能抱起他先去找個醫館。</p>
院子裏,張清清搓着有些發涼的雙手坐在臺階上,口鼻間吞吐的暖流成爲這會唯一的取暖方法。</p>
她望着黝黑的遠方不知等待了多久,纔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走入視線之中。</p>
“你回來啦!”張清清從地上站起來,三兩步跑到唐逸飛身邊。</p>
“怎麼在這站着,不冷嘛?”唐逸飛拉起張清清纖瘦冰涼的雙手,心疼的捂在胸口。</p>
“當然冷啊,可我想和你單獨待會。”</p>
唐逸飛眼中傾滿溫柔:“怎麼了?想和我說說悄悄話?”</p>
張清清點點頭:“眼看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你和陸公子不回去沒關係嗎?”</p>
說道這裏,唐逸飛的眼神有了一絲暗淡:“你捨得我走嗎?”</p>
“這不關乎捨得不捨得吧,畢竟你父母不想你嗎?”</p>
唐逸飛深吸一口:“我爹......半年前就沒了。”</p>
張清清嚇了一跳,忙說:“對不起。”</p>
“傻瓜,這有什麼對不起的。”</p>
他拉着張清清來到廊下的臺階上坐下,把她輕輕摟在懷裏。</p>
“今年我不回去了,留在這裏陪你。”唐逸飛的話溫柔而纏綿。</p>
“雖然你能留下我很高興,可你母親怎麼辦,你父親不在了,她會更孤獨吧。”</p>
唐逸飛輕笑一聲:“放心,我們家過年通常都是很多人一起過,並不像這樣每個家庭各自過。所以我母親不會孤獨的。”</p>
“那怎麼一樣?你是她的兒子呀。”</p>
唐逸飛低垂着眼眸,拉住張清清的手:“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p>
這話說的張清清臉上緋紅:“這這這,瞎胡鬧!咱倆哪到哪兒啊就就就!你別嚇唬我。”</p>
張清清語無倫次,甚是可愛。</p>
“哈哈哈,好啦好啦,往年我也有在外面打仗,過年不歸的時候,再說這個時候我也趕不回家裏了,你也不希望我在荒郊野嶺裏過年吧。”</p>
張清清終究是敗下陣來,氣不過的她站起身,把一雙冰涼的爪子使勁塞進了唐逸飛的領口。</p>
“好!你敢偷襲我!”唐逸飛不甘示弱,手上一拽抱過了身後的張清清開始瘙起癢來。</p>
“啊!我錯啦!我錯啦!”張清清最怕瘙癢,沒幾下就甘拜下風。</p>
嬉鬧的聲音也傳入了屋裏,一對小小的眼睛透過窗戶的縫隙,目不轉睛的看着院中調情的人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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