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清也收斂了自己的想法:“咳咳,或許正常的途徑我們是不足以見到她的真容了,不容像個別的方法吧,畢竟人怎麼都是要見上一面的。”
唐逸飛點點頭,喝下手中的酒,和張清清合計該如何潛入高丞相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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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過後、初春伊始,很多貴族府邸都會進行一樣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人員調動。
把那些或因爲年紀大手腳不靈便的,或因爲年紀到了該出門嫁娶婚配的,或有自己的原因贖身辭工的,反正這時候都是有人出,也有人進。
高丞相作爲大興國數一數二的府邸,當然也會有這樣的動作,尤其是今年高家小姐要嫁入皇宮,所以格外要挑一些機靈聰慧的女孩子來到高鴛的身邊,以便用慣了之後,能隨着她一起進宮也算是個幫手。
高家的李嬤嬤扭動着肥厚的腰肢,左搖右擺的像個沒有重心的母鴨子。
她身着赭紅色棉服長裙,頭上插着一支簡單的金絲髮釵,按照她的身份是遠遠不能夠佩戴這樣的首飾的,奈何這是高夫人新年裏給與的賞賜,於是李嬤嬤不管到了哪裏都津津有味的帶着顯擺。
她的步子不快,足夠身後兩排十六個小姑娘跟在後面,這十六個姑娘都齊刷刷的低着頭,有那麼一兩個好奇的想擡頭偷看下四周,也很快被路過的下人,那並不友善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十六個姑娘看起來都不過十歲左右,穿着打扮除了同樣破爛幾乎沒有一件一樣的,她們都是李嬤嬤這次從人牙子手中挑選出來的小姑娘,以爲還沒有分配去除,所以也都沒有分配工服。
這些姑娘裏,運氣好的會被派到各個主子身邊伺候,按照高府主子們的性格,基本沒有喫苦受罪的,甚至會討巧的還能得意一二。
運氣不好的,就是被挑剩下,這樣的姑娘要麼去廚房幫忙,要麼去做洗衣灑掃,雖然喫苦但也算有了片瓦着頭,溫食果腹。
再有那運氣最差的,應該就是哪裏都沒有剩下,比如在主子面前太討巧,或者在主子面前太怯場,都會被直接打回人牙子處,那麼她們的下場,只能去到那不可言說的污糟場合。
所以能被帶到這裏,對她們來說就是不可多得的際遇,也是出人頭地的機會。
李嬤嬤是很會挑人的老手,家裏二十歲以下的姑娘大約都是她採買回來的,所以纔會在高夫人面前如此得臉,這次也是爲這讓她好好挑選適合進宮的陪嫁,才賞賜的金釵,所以這次挑選的女孩可以說得上是個個玲瓏剔透。
李嬤嬤待着十六個人穿過層層迴廊,終於來到一處寫有蕖馨苑的別院。
“夫人,今兒選的孩子們我都給您帶來了。”李嬤嬤協十六個姑娘,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裏,只輕聲的吆喝了一句。
屋裏,一個年歲約四十上下的嬤嬤碎着步子從裏面出來:“喲,今兒李姐動作可真夠快的,平日裏不挑選到落日不能回來,今日夫人剛剛起牀你就來了,當真是盡心盡力啊。”
說話的秦嬤嬤是高夫人的貼身嬤嬤,平日裏哪裏把李嬤嬤這樣的人看在眼裏,可年裏夫人賞賜了一支金釵,着實讓她羨慕嫉妒,尤其是見李嬤嬤沒日沒夜的顯擺更是喫醋,說話也陰陽怪氣的。
秦嬤嬤表面上客氣的笑了笑,內心裏卻翻了無數的白眼,誰不知道她李嬤嬤每次拿着採買當藉口,又拿工錢又喫回扣,每每回來晚了都不過是被各路人牙子請喫酒,現在在這裝蒜。
正當兩人在這表演面上功夫的時候,一個小丫頭從裏面跑了出來:“李嬤嬤,夫人洗漱好了,讓你進去。”
李嬤嬤早已不想看秦嬤嬤那拈酸喫醋的嘴臉,哎了一聲忙不迭的招呼着十六個女孩進屋。
高夫人的寢室不大,一下進來十七八個人着實有些喫緊,不過好在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屋子裏也不算錯不開身。
秦嬤嬤快走一步來到東邊的暖閣,李嬤嬤自然明白,也沒有往牀榻的方向去,直接跟着秦嬤嬤來到暖閣。
高夫人一聲暗紅描金的織花褙子,臉上沒有很濃的妝容,只淡淡的抹了些香粉,雖是歲月不饒人,眼角眉梢已經有了清晰可見的皺紋,可氣度風華一派自在閒然,一點不像高門女子天然帶着凌人霸氣。
“給夫人請安!夫人這是我精挑細選,千挑萬選給找來的丫頭們,來來來都過來見過夫人!”李嬤嬤稍稍給高夫人福了福身子,便殷勤的用手臂把姑娘們都推到高夫人近前。
這十六個女孩,雖不言不語,卻都努力把頭擡起來,有兩個還很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微笑。
高夫人嘴角彎彎,對着微笑的女孩露出一個和善的迴應,這讓這些緊張的姑娘們多少鬆了些心。
“這次的女孩看起來都小了許多。”高夫人眼光掃過下面一種姑娘,面露難色的搖搖頭。
以往李嬤嬤帶回來的人至少也都十五六歲,這些人中除了個別的確很優秀的,還有很多是走了後門塞了紅白的。
“回夫人,這次挑回來的丫頭的確是小了一些,可您也吩咐了,這次要給姑娘挑幾個可心可意的,能帶在身邊進宮伺候的姑娘,我想着這個年歲不正合適。”
秦嬤嬤站在高夫人身後,終於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要說平日裏李嬤嬤都喫回扣,那這次新人牙一次就塞進來這麼多小娃娃,不知道又給李嬤嬤多少紅包。
“李嬤嬤,二小姐的婚事那可沒幾個月了,這些小丫頭看着就面黃肌瘦四肢無力的,不培訓個把月別說伺候人,端茶送水恐怕都做不利索,當真能伺候人,可別在皇帝面前丟了臉,那丟的可都是高丞相的臉。”秦嬤嬤說話和善,卻沒有一絲好奇,擺明是告訴高夫人,這李嬤嬤是拿錢糊弄人。
李嬤嬤抿着嘴笑了一陣,也不說話,只回身衝着身後的十六個小丫頭說了一句:“丫頭們,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已經把你們帶進來了,之後你們是否能留下就看現在你們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