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禮樂司裏來了許多新樂師,舞坊的姑娘們傳的神乎其神,說是其中有一位姓吳的樂師,不但有本事長得好,而且性子也十分隨和。若不是梁尋歌認識吳以晨,險些就要相信她們的話了。
最近吳以晨倒是十分的悠哉,確定尼亞平安無事,背後的真兇也繩之以法,他忽然什麼都不用做了,每天的日子就是窩在天音閣,練練琴,發發呆。
人生忽然失去了目標,鹹魚忽然失去了夢想。
吳以晨開始迷茫起來了。
太樂署。
流淵坐在案几旁,撐着腦袋捂起耳朵,眼神無比絕望。
他左邊站着王若彬,右邊站着寧紫鳶,二人齊齊抱着胳膊,虎視眈眈盯着他。
“你不對勁。”寧紫鳶說。
王若彬附和着點頭:“嗯!是不對勁。”
“你倆到底要幹嘛?”流淵愁眉苦臉地說道,“一大早就來這盯着我,到底有事兒沒事兒啊?”
寧紫鳶涼涼說道:“有事啊!可是你不願意跟我們說實話呀!”
王若彬嗯嗯點頭。
流淵放下雙手無語凝噎:“說什麼實話?我瞞你們什麼了?”
王若彬板着臉質問:“沒有後人是怎麼回事?”
寧紫鳶眼神犀利:“煙花又是怎麼回事?”
流淵一個腦袋兩個大:“沒有後人是因爲我不想成親!煙花我說了多少遍了,我就是猜測京郊別院可能會帶人去圍堵吳以晨,想要就近調兵才把煙花交給他的!”
“給他什麼煙花不行,非要給他這個煙花。”王若彬的語氣充滿懷疑。
寧紫鳶呵呵一笑:“就爲了保護他,給了半個京城的兵?”
“什麼保護他啊!這樣調度爲了方便抓人!”流淵已經絕望了,“不是,你們到底想要說什麼呀?”
王若彬抱着胳膊,揚起下巴質:“你不想成親,是不是因爲你不喜歡女人?”
流淵眼角抽搐。
寧紫鳶雙手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逼問:“你是不是對晨兒有什麼意思?”
流淵捂起臉。
寧紫鳶上前一步拉下他的手,王若彬也只是愣了一下,並沒想去阻止,畢竟這位寧大人,比這更大逆不道的事也不是沒做過。
“我知道你不喜歡女人。”寧紫鳶道,“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看上晨兒。”
王若彬被口水嗆到,咳的險些斷氣,流淵無奈又同情地看他一眼,轉過臉向寧紫鳶辯解:“我真沒有!那小子纔多大,我怎麼可能看上他?”
寧紫鳶眉頭一皺說:“你倆一個十七,一個二十,也沒差多少呀。”
流淵無力擺手:“他就是一小孩子,別瞎想啦!你們也別鬧了,該幹嘛幹嘛去。”
刨根究底沒有問出答案,寧紫鳶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太樂署。
流淵撐着下巴,眼神空洞的盯着門房發呆,片刻之後向欲言又止的王若彬說道:“別那麼盯着我,怪瘮人的。”
“您……”王若彬支支吾吾,“不喜歡女人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流淵坦然和他對視。
流淵有些奇怪,剛想問他是什麼意思,就聽他說道:“如果陛下不知道,你可以跟他說啊!如果他知道您沒有後人,是真心想把劉家軍交還給兵部的,說不定以後就不會懷疑你了。”
流淵憋了半天才開口道:“你……不介意?”
王若彬不解的問道:“我爲什麼要介意?你看上的又不是我。”
流淵眉梢微揚:“萬一我看上你了呢?”
王若彬眯起眼睛:“我不介意,要試試嗎?”
流淵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若彬,忍不住哆嗦一下:“還是算了……下不去手。”
王若彬不屑地白他一眼,嚴肅地又問了一遍:“您真的不是開玩笑嗎?”
流淵也一改方纔的戲謔,認真地回答他:“真的。”
王若彬扁着嘴巴點點頭,沉默片刻後,眼神誠懇地對流淵道:“其實我覺得小吳樂師還不錯。”
流淵頓時抱住腦袋:“我求你了,不要再說了!你們都什麼毛病啊?”
天音閣裏。
吳以晨莫名其妙的打了半天的噴嚏,鼻子都紅了。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吳以晨有些奇怪,天音閣現在是他的,是誰過來找他?
推開房門,就見一身常服的慶華帝正站在門口,身邊還跟着萬中和一羣小太監。
“額……”吳以晨一陣手足無措,不想跪拜卻又不敢不跪拜,最後在萬中焦急的眼神裏,吳以晨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小聲喊道:“參見陛下……”
慶華帝倒是不在意,伸手把人拉起來笑呵呵說道:“見禮也該是徒弟給師父見禮,哪有師父給徒弟見禮的道理?”吳以晨被嚇的一個哆嗦,趕緊又跪了下去,他又不是嫌命長了,敢讓當今聖上給自己行禮。
吳以晨言辭懇切地說道:“陛下不要開玩笑了,先前沒有認出陛下來是我的錯,還望陛下不要生氣。”
慶華帝依舊笑咪咪:“朕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啊?不知者不罪嘛!”
吳以晨默默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說着不知者無罪,卻還用師父徒弟的事情來嚇自己,這皇帝可真有意思。
慶華帝再次伸手把吳以晨從地上扶起來:“好啦,朕已經說了別跪了。今日前來,朕只是想聽聽你彈琴。”
吳以晨訕訕點頭,跟這慶華帝的腳步走近的天音閣。
禮樂司舞坊。
梁尋歌和寧紫鳶皺眉相對。
“陛下又來天音閣了?”寧紫鳶不可置信地問道,“禮樂司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陛下怎麼還來啊?”
梁尋歌也非常糾結:“這誰知道啊?陛下一來禮樂司,萬中公公就帶着一幫內侍太監把天音閣圍了,陛下和小吳樂師在裏頭呆了快一個時辰了,也不知道他倆在說什麼,也沒人敢去問啊”
寧紫鳶問她:“這件事情告訴王爺了沒?”
梁尋歌點點頭:“陛下剛來我就已經通知王爺了,可是王爺有什麼辦法,現在就怕小吳樂師伺候不周,再被陛下給治了罪,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寧紫鳶頭疼的扶住太陽穴:“他可千萬別傻不愣登去敲人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