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試根本沒有懸念,劍修對醫修,這不明擺着勝負結果嗎?

    蕭燼聽着臺下議論紛紛,心裏說不出是得意還是譏諷。那羣蠢貨怎會知道花凌有多強,醫修怎麼了?醫修殺起人來不見血,靈丹毒粉伺候上,能把人折磨的□□要死要活的。

    就算不用擅長的看家本領,只單比拼劍術,花凌也絕不示弱。

    畢竟上輩子的這局比武,贏家是花凌。

    蕭燼沒有手下留情,他是盡力而爲的,可就是輸給了花凌,輸給了人人口中最弱最嬌滴滴的醫修。

    也是他第一次嘗試輸的感覺。

    他並沒有因此感到屈辱,反而對花凌這個人充滿了好奇。若說最初見面是驚歎於花凌的謫仙之姿,那麼這一次,便是驚豔於他強大的修爲和絕對的實力。

    夏玉在臺下各種膽戰心驚,回想蕭燼之前的幾場比武他就冒冷汗,劍術實在太過犀利,真元實在太過逼人!

    夏玉越想越緊張:“花凌,你你你差不多就行了,千千千萬當心,別逞強……”

    花凌沒理臺下,他右手虛握,一柄閃爍寒芒的長劍顯現在手。

    蕭燼認得,那是花凌的靈器,名喚“含霜”,同主人的資質一樣,劍身純潔無垢,不染分毫血腥。

    花凌擡起右手,劍鋒直指蕭燼:“出招吧。”

    有前世經驗的蕭燼,想贏今生尚且年輕的花凌是很容易的,他幾乎可以做到不出劍就輕輕鬆鬆拿下比武。

    不過兩手空空就顯得不尊重花凌了,於是,蕭燼乖乖召出佩劍。

    夏玉眼睛都直了:“天照!上古名劍,花凌小心啊!”

    最終還是花凌先出招的,劍鋒凜然,自眉間蕩過,留下一片刺骨灼肌的寒意。蕭燼一再退讓,很快就到了擂臺邊緣,他只好提劍抵上花凌勢不可擋的鋒芒,藉機提氣自花凌上空越過,回到擂臺中央。

    花凌似是早有預料,鳳眸閃過一道隱晦的暗沉,他回身,並指一劃,一道極冽的真元迎面朝蕭燼命門而去。

    蕭燼猝不及防,他萬沒想到花凌會如此認真決絕,不過他堂堂魔道至尊,還不至於被這一明招給傷了。只是他敏銳的從中感覺到了肅然的殺氣,他認爲這不是錯覺,尤其是對上花凌冷銳的一雙眼眸之時,他更加確信了。

    拋開玩鬧的心思,蕭燼不得不認真應對,他在躲過那氣勢洶洶的殺招之後,提劍上前,狠掃花凌跟進的“含霜”——這又是一個預料之外,雖然蕭燼這一招威力不弱,但他並不認爲花凌的劍會因此落地,可事實證明,含霜確實脫手了。

    那一刻,花凌的動作變得異常緩慢,根據蕭燼的眼力,他可以瞬間在花凌身上找到上千種要他命的方法。

    天照因衝力向前刺去,直奔花凌的咽喉!

    夏玉慘叫一聲:“花楓亭!”

    蕭燼咬住下牙,及時收住劍勢,天照的劍尖距離花凌的咽喉僅剩半寸。

    始料未及的局勢,蕭燼嚇出了一身冷汗。

    與此同時,花凌嗆出一口血。

    蕭燼大驚失色,正要上前,冷不防拳風迎面襲來,他本能躲閃,居然是南宮濤衝了上來。

    “你大爺的!這麼漂亮的美人你都下得去手,我祝你孤獨終老!”南宮濤聲勢浩大,指着蕭燼的鼻子叨逼叨。

    他罵了什麼蕭燼根本沒聽進去,他所有的注意力全被花凌和方纔那詭異的比武所吸引了。

    他感覺不對勁,很不對勁。

    花凌面色如常的走下臺,和臉色青白的純陽長老說了什麼,純陽長老忙點頭應下,一臉擔憂的拍拍他肩膀,道:“行了行了,掌門那邊我去說,你趕緊回去療傷,別忘了吃藥啊!”

    蕭燼想去追,不料一個哆哆嗦嗦的身影竄了出來,小個不高還乾乾瘦瘦的,挺着一撞就碎的胸脯朝他喊道:“你還想幹什麼,我我我是不會讓你再傷害花凌的!”

    這個頭腦簡單四肢還不發達的傢伙蕭燼是懶得理的,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早一巴掌呼過去讓夏玉滾蛋了,但眼下大庭廣衆的,他不好乾什麼,只能眼睜睜看着花凌走遠。

    成功阻止惡人的夏玉有種迷之成就感,他尾隨花凌回到聽雪閣,卻發現花凌一邊在藥室翻書,一邊勾脣輕笑了一下。

    都被劍氣傷及內府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夏玉心急火燎的跑過去,一把搶走花凌手中的書,小心翼翼的問:“那個,花凌?你,你沒事吧?”

    “好得很。”花凌又把書搶回來,興致勃勃的翻閱。

    “你……”夏玉猶豫的張開嘴,又閉上。

    花凌看向他:“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夏玉早就憋不住了:“花凌,你是不是故意輸的啊?”

    花凌就知道瞞不過他,夏玉這個人雖然修爲平平,但觀察力特別強,他對武學有種超乎常人的天賦,是那種自己練不成,但指導別人事半功倍的類型。

    花凌放下書,朝他點點頭。

    夏玉滿腹狐疑:“爲什麼啊?”

    因爲不想成爲前十名跟白林晚牽紅線。

    “因爲麻煩。”花凌說道,“我被劍氣所傷,往後的試煉就不用參與了,討個清閒,不好嗎?”

    夏玉居然無法反駁。

    新秀試煉,拼的就是榮譽,若能在百家修士中脫穎而出勇奪魁首,一夜揚名修仙界,這是多少年輕人夢寐以求的期望。不過這事放在花凌身上就沒什麼用了,誰讓人家染塵長老清麗脫俗,淡泊名利呢!

    夏玉遲疑片刻,道:“可你這麼一傷,會不會耽誤去半月後的龍之谷?”

    龍之谷終年被一層天然結界籠罩着,非人力可以破壞,但結界每隔一百年天地陽氣最重的時候都會開啓,以便修士進入尋寶。

    畢竟上古時期留下的祕境,裏面雖然險象環生,但奇珍異寶無數,蕭燼的靈器“天照”便是出自那裏。

    花凌眼底透出漫不經心的笑意:“我想何時好,它就何時好。”

    夏玉無言以對了。

    誰人不知昭華聖殿的花楓亭醫術超絕,可令枯木逢春,像這種本來就沒多嚴重的劍傷,花凌怕是揮一揮手就好了。

    於是,花凌喝了幾服藥下去,正午的時候還覺得心口堵悶發疼,到了黃昏之時就完全好了。夏玉成功晉級前二十,而花凌本人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整天都待在藥室裏研習醫書,偶爾到院外逗逗仙鶴,實在是悠閒愜意的很。

    如果蕭燼沒來的話,他說不定還會做個好夢。

    “長老?”

    在蕭燼的字典裏,可能根本沒有“敲門”這兩個字,他毫不客氣的登堂入室,想進就進,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闖門闖習慣了。

    夜風隨着敞開的房門涌入室內,把鋪滿桌面的書本藥屑吹得漫天飛舞。

    “呃,不好意思。”蕭燼伸手摘下落在頭頂的熟地黃,然後掐了道法訣,將滿地的藥材全部收羅起來歸位,這才端端正正的坐到桌對面,目不斜視的看着花凌。

    “今日比武,我並非有意傷你。”蕭燼的神色凝重,“實在是意料之外的……誤傷。”

    花凌似雪清冽的鳳眸中沒有絲毫情緒:“是我大意,與你無關。”

    花凌的冷淡讓蕭燼越發急了:“我是真的感到很抱歉,當時……”

    “刀劍無眼,難免誤傷,蕭公子又何必耿耿於懷?”花凌截斷他的話,朝門外遞了個眼色,“夜深了,蕭公子回去歇息吧!”

    可惜,蕭燼並沒有如他所願的離開,他盤膝坐在蒲團上,左手拄着下巴,右手轉着羊脂玉的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着裏面漂浮的茶葉梗。

    緊繃的氣氛也不知過了多久,蕭燼終於放下茶杯,濃黑的瞳孔直直盯住花凌:“你爲什麼要故意躲着我呢?”

    花凌心底微震:“有麼?”

    “沒有嗎?”蕭燼深深望着他,“明明該是你負責照顧水鹿城的衣食起居,結果突然就換成純陽長老了,我在昭華聖殿聽訓這一個月,每次碰見你你都繞道走,生怕和我碰面似的,尤其是這回新秀試煉,你又故意輸給我,凌公子,何意啊?”

    花凌搗藥的雙手一僵,心頭毫無來由的一酸。

    人人皆尊稱他爲染塵長老,熟絡了之後,會稱他表字,意爲同齡好友。

    而蕭燼則不然,爲了體現自己的與衆不同,便擅作主張的叫他“凌公子”,聲稱他是九州四海三山五嶽唯一一個這麼叫他的人,是蕭燼專屬的稱呼,別人都不許用。

    花凌本人對稱呼不甚在意,只是這看似生疏的“公子”二字,偏偏被蕭燼叫的愛意滿滿,漸漸地,“凌公子”三個字成了一種曖昧的暱稱,以至於花凌每每聽到這三個字就會本能的臉紅心跳。

    只是後來,蕭燼不怎麼叫了,直到他墜入魔域就再也沒叫過了。

    “你想多了。”花凌走到藥櫃前,背對着蕭燼,艱難忍下心頭的絞痛,冷着嗓音道,“我與蕭公子不過初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須刻意躲着你。”

    許久沒聽到蕭燼的回話,花凌只當他離開了,心裏鬆了口氣。

    忽然,一道陰影籠罩下來,熟悉的氣息自身後撲面而來。花凌心裏轟的一聲,全身都緊繃了,他猛地轉過身,英俊的面龐突如其來,近在咫尺。

    蕭燼一手抵在藥櫃上,一手搭在花凌的肩膀上,把他整個人圈在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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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虐受後虐攻鴨,狠虐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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