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爲烏雲又把他一個人丟下不管使他孤枕難眠,而是因爲他在做比睡覺更重要的事情。
畢竟睡覺這事暫時還提不上烏雲的日程。
李飛白勉力壓下身體某處的那一絲躁動,收起胡思亂想,拿起手機認真看了起來。
他要抓緊時間快速的瀏覽平臺上大火的視頻,要翻看粉絲的留言,要捕捉一切有益於烏雲的各種信息。他需要整合經驗,抓住這個絕好好機會,幫助烏雲徹底立足在這個平臺上。
烏雲也是毫無睡意,她要按照李飛白所說的,整理好食材,設計好流程。只有內容夠看,李飛白纔會有充分發揮的空間,纔不會辜負他對自己的這份期待。
除了李飛白和烏雲,同樣睡不着的還有海蘭。
長期日夜顛倒的作息早已形成,即便是不在網吧,海蘭也是保持着夜貓子的作風,手機不離手。
勉強玩完了一局王者農藥,海蘭卻沒心思再繼續玩下去,無精打采的關掉了遊戲界面。她腦子裏實在是安靜不下來,總是反反覆覆播放着李飛白下午對雷老說的那兩句話。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把自己帶入到那個對話場景當中,認爲李飛白那兩句話其實是對自己說的。
她知道這種可能性其實很小,因爲李飛白眼裏只有烏雲,就連白皎皎那種大美女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又怎麼會把自己放在眼裏呢
可是海蘭一邊罵着自己自作多情,一方面又忍不住去那樣想。
李飛白好看的臉一遍又一遍的浮現在自己的眼前,嘴裏一遍又一遍的說着“不要想我哦”這樣的話,想的海蘭臉紅心跳,呼吸窒悶。
我靠
海蘭坐起身大口地呼吸着。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討厭死了李飛白,並一直在阻攔他和烏雲在一起,怎麼這會兒卻有了這樣的心思了
這算怎麼回事
這要是被他們知道了,豈不是會認爲自己是打着爲烏雲好的旗號,從而想把這個男人佔爲己有了
這怎麼行
海蘭拿起手機,想翻一翻烏雲的視頻,好增加一下自己的罪惡感,趕快驅走腦袋裏這可怕的想法。
然而,一打開平臺,卻發現烏雲在一小時之前新上傳了一個視頻,並且已經被推廣到首頁上了。
新視頻
海蘭急急的點了進去,這背景顯然不是在養老院,這拍攝手法也顯然不是烏雲過去自己拍的素材
是李飛白
李飛白他,是大晚上的跑去了烏雲家裏
原來李飛白不是去媽媽的朋友家過年,而是去陪烏雲過年了
再一次的,鋪天蓋地的窒悶感襲來,海蘭坐不住了。
她隨手撈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走下牀,從牀頭櫃上的的煙盒裏取出一根菸,點燃後狠狠的吸了一口。
薄荷味的清淡的煙霧在肺腑當中遊走了一圈,再吐出來,海蘭這才感覺稍稍好了一些。
她凝眉回憶着過去與烏雲在一起的點滴。
自從相識以來,她從不與自己隱瞞什麼,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這樣做。
海蘭望向窗外黑暗無際的天空,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上午的時候,自己還關心的問她春節怎麼過和誰過,她親口告訴自己,和往年一樣,去王伯伯家裏過。
而實際上呢,卻是與李飛白約好,一起過年
這是一種背叛
海蘭把所有的怒氣都指向了烏雲。
於是她拿起手機,打開了一個聊天對話框,手指翻飛,按下了幾行字。
盯了這幾行字半晌,吸完了最後一口煙,海蘭狠狠的按滅菸頭,同時按下了發送鍵。
烏雲在院子裏養了幾隻雞,自從前幾天它們其中的兩隻被烏雲在睡夢中抓走再也沒回來後,其餘的雞就開始在院裏的矮樹上睡覺了。
站的高就望的遠,這幾天它們打鳴的時間也比平時早了半個多小時。
凌晨五點不到,一隻公雞扯開嗓子大叫了一聲,緊接着另外幾隻也毫不示弱,“嗚喔嗚喔”的大叫了起來。
這時的李飛白纔剛剛入睡,耳邊突然炸響這樣奇妙的聲音,嚇得他一下子從牀上彈了起來。迷迷糊糊當中不小心又把縮在他牀角的小白踹下了牀,同樣受驚的小白也扯開嗓子嗷嗷叫喚起來。
“唔喔嗚喔”
“嗷嗷嗷”
“撲棱棱”
“”
美妙的鄉村交響樂徹底趕走了李飛白的睡意,望着窗外依舊黑沉沉的天空,李飛白按開臺燈,看了眼時間。
“啊,還早”
李飛白安撫了一下地上的小白,重新躺回了被窩裏,拿出了手機。
視頻的點擊量在李飛白睡着之前差不多已經屬於停滯狀態,因爲那個時間也是夜貓子們睡覺的時間了。
李飛白和烏雲商量好,年夜飯的第一條視頻要在上午十一點之前上傳。
因爲他斷定,那個時候是另外一波年輕人起牀的時間,他們起牀第一件事一定會躺在被窩裏刷一會手機。
於是兩人約定,清晨六點開工。
這會兒李飛白醒的早了一些,也沒忍心打擾烏雲,所以他就想再看一眼視頻,想知道大清早的還會不會有活躍人羣。
出乎意料的是,點擊率持續飆升,評論數也多出了好幾千條。可是,新增的這些評論全都是謾罵和羞辱的。
“我靠,大過年的,這羣人哪兒來這麼多戾氣”李飛白生氣的罵道。
同時心中也很是不解,這也沒有殺雞宰羊的鏡頭,怎麼還能出來罵
繼續翻了幾條,李飛白卻很快的瞧出了其中的貓膩。
這些負面評價與上次的並不相同,上次那些人大多數是因爲看不慣烏雲“殘忍”的手段,出於愛護那隻可憐的小羊而跳出來罵人。
而這一次,卻單純是爲了罵而罵,罵得毫無理由,罵得莫名其妙。
再看時間,集中在大約一兩個小時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