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周進行走江湖多年有見多識廣,連他都怕的事兒一定不是小事兒。
可是外面的情況他們剛纔都看到了,放下苫布都沒超過五分鐘,而且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就這麼一會子功夫,能有什麼事
方正很不耐煩,到底不是做警察這一行的,就是確認一下現場有沒有板兒車這麼點小事,兩個人竟然哪個也沒幹明白
這是什麼有技術含量的事兒麼
這是什麼有難度的事兒麼
“說話呀,方兒”周進跺着腳道。
“我師父一會兒就到,不過在他們來之前我們能不能先把現場排查清楚”方正強壓着火氣問道。
如果真有板兒車,那自己剛纔或許是判斷失誤,鬧了烏龍抓錯了人。
真是這樣的話,這會兒人都被自己銬起來了,那待會兒師父來了該怎麼交代
想想都覺得害怕,而且丟人。
“咱們還是別出去了,就在這兒等着他們來吧”周進拒絕道。
“廢什麼話趕緊告訴我,隔壁棚子裏有沒有他所說的板兒車”方正真要被他氣吐血了。
“方兒,”周進見得方正沒有絲毫的警覺,強壓着胸口和胃部不斷翻涌的不適,顫聲說道,“隔壁那車裏有個人,可能是死的咱們別出去,太嚇人啦”
“操你怎麼不早說”方正一下子跳起來,飛快的衝了出去。
周進本想拉住他,卻抓了個空,愣神的功夫,李飛白也緊着跑了出去。
李飛白的動作終究是沒有方正敏捷,還沒等他走到隔壁棚子門口,就被周進給攔下了:“小白,別看,別看。”
“有什麼的,我們又不是沒見過死人,前段時間那個老奶奶,不就是我們親自看着她走的嗎你幹嘛這麼害怕”李飛白甩開周進道。
“這個不一樣,老嚇人了,你聽我的,真別去”
“我”
兩個人正爭執着,方正臉色蒼白的跑了出來,找到一塊空地,扶着膝蓋就乾嘔了起來。
“說啥來着,別去,別去”周進搖着頭,腹中也是翻騰不已。
“到底怎麼回事啊”李飛白不明所以,追問道。
“我剛纔找板兒車,路過那臺汽車時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感覺裏面好像有人,就想趴玻璃仔細瞅瞅,結果”周進強忍着不適接着說道,“結果我就看到駕駛室上坐着個人,眼珠子瞪得老大還口吐白沫,不知道死多久了”
“”李飛白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因爲他也感覺到胃部的一陣痙攣。
倒不是因爲周進的形容有多恐怖,而是這件事情本身。
對方那夥人看起來絲毫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先是把海蘭和林濤丟進球鍋裏想要活活悶死,接着是把作案的工具藏到熱鬧的早市當中,又害死了司機。
至此,所有能追蹤到的證據全都展現在眼前,卻到此爲止。
直接作案的人一死了事,整個案件完美閉環。
李飛白深吸了一口氣,鎮定着精神,向停着車子的棚子走去。
“小白”周進在身後弱弱的喊他,可李飛白毅然決然的樣子,叫他無法阻攔。
方正看到李飛白去往棚子當中,擔心他破壞現場,忙擦乾嘴追了上來:“你別亂動,不要隨便去摸任何東西,待會兒師父來了我們要上報,等專業的法醫來鑑定”
“我只是看看而已。”李飛白冷聲說道。
面對如此無所顧忌又兇狠殘暴的對手,如果因爲懼怕不敢向前,那麼接下來死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所以李飛白強迫自己壯起膽子,勇敢的面對一切。
儘管有心理準備,但是當他走到車前的一段距離,透過擋風玻璃看過去時,看到那人的一瞬間,仍是忍不住反上來一口酸水。
側頭吐掉之後,李飛白再次定睛看了過去。
車裏那人看起來很強壯,安全帶斜掛在身上,嘴角胸前一大片污漬,頭歪在一側毫無生息。身上沒有血跡,表情卻是極盡猙獰,彷彿是經歷了痛苦的掙扎之後才死去。
看了一會兒,李飛白不覺得害怕了,便又向前走了幾步,當他靠近車頭後,突然覺得這人有些面熟。
憑藉之前的記憶迅速的在腦中過了一遍之後,李飛白倒抽一口冷氣,失聲叫道:“張大慶”
這個張大慶,在養老院最初開業時帶着老媽入住,試圖訛詐他們一筆錢,在被趕跑之後,又賣給周進摻了煤矸石的劣質煤,氣得李飛白找到管理部門將他舉報,之後聽說被判了幾年。
可時間纔過去不到一年,這人怎麼就出來了並且還死在了車裏
李飛白又想起,當初張大慶被抓時,惡狠狠的威脅過自己,還提起了老媽季平。
這前後一關聯,就不難猜出張大慶也是趙棠那邊的人。
趙棠他們連自己人都往死里弄
李飛白又是一陣不寒而慄。
“張大慶”
周進聽到李飛白的喊聲,快步跑了過來,“小白,你剛說誰”
“你好好看看,這人是張大慶。”李飛白說道。
“臥槽”周進站在李飛白這個角度,仔細的辨認了一下,腦袋頓時像被雷劈了一般,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這人,可不就是當初那個差點把自己玩死的張大慶麼
直到方正問了好幾遍張大慶是怎麼回事,周進這才結結巴巴的將張大慶與養老院的那段淵源給說了一遍。
“這是什麼混亂的關係,李飛白,你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啊”方正抱着頭,一臉痛苦的模樣。
雖然自己立志當一名幹大事兒的警察,可是這事兒也太大了,大大的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很快的,劉忠志帶着華子和谷鬱趕來了,同時來的還有兩名原本留值在工廠的協警。
“師父,事情鬧大發了,出了人命案”方正一見劉忠志,快速的將後來發生的事情彙報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