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烏雲名正言順的繼承了外公對那座山的承包權,又舉報了季平簽訂虛假合同,這等於說,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掣肘王琨的因素,王琨也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對他們有任何的姑息了
此時的他們,就彷彿漂泊在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沒有燈塔,沒有方向,只等着大浪將他們拍成粉末
華子出來見谷鬱之前,儘管保證說會全程錄音,可週進卻沒耐心等着他們聊完再聽錄音,乾脆叫他打開手機,全程與他保持通話。
所以他們兩個人的聊天,李飛白和周進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
然而,他們在電話這邊聽着,要比在現場的華子難受不知道多少倍。因爲至少華子還能適當的釋放一下情緒表示一下質疑,而他們,卻是要將所有的結果全都硬生生的吞下去
“他媽的”
一下子聽到這麼多的信息,周進的震驚程度已經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他除了時不時暴怒的吼上一聲,別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而李飛白,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停擺了。
這種多維度的打擊,已然徹徹底底的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有種飄渺虛空的感覺,甚至有些搞不明白,究竟什麼纔是真實的。
莫不是自己此時正處於夢魘當中
抑或來到了一個平行的世界
不由自主的,李飛白吞了吞口水。
簡簡單單的一個吞嚥的動作,帶來了清晰的灼燒感,這種痛苦,瞬間將李飛白拉回現實當中。
他蜷起身子,拼命的壓制着來自體內咳嗽的衝動,身體的震顫,使得整個病牀都跟着劇烈的抖動起來。
“小白,你沒事吧”
周進趕忙上前扶住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幫他緩解這種疼痛,只能輕拍着他的後背。
咳了好一會兒,李飛白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因爲疼痛,他的臉色蒼白,額上是細密的冷汗可轉回身時臉上是帶着微笑的。
他看向周進,輕輕的搖了搖頭,用嘴型道:“我沒事把他們叫回來吧我們一起聊聊。”
“行”
周進遲疑了一下,卻沒有質疑他立刻將電話掛斷,重新給華子撥了過去。
“小白叫你倆回來,嗯”電話那邊的華子似乎有些擔憂李飛白的狀態,周進看了一眼隨即篤定的道“沒事兒,他還行,回來吧”
李飛白無聲地笑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落到這般田地。
去年幾人相見的時候他以爲那就是他人生的低谷,哪想到,曾經對立的他們如今竟成了他的依靠。
更沒想到,人生真正的低谷還在後頭。
他想不出來,如果這一次他真的無力迴天,那麼他將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周進和華子會怎麼樣
谷鬱和查理會怎麼樣
還有雷老、林夢秋一家又會怎麼樣
李飛白失神的功夫,周進給他換了冰袋,又幫他把牀搖起,搖到一個相對比較舒適的角度,扶着他靠坐起來。
“草”
周進對這種見外的行爲表現得極爲不耐煩,他衝着門口高聲道,“竟整洋式子,趕緊進來,還敲什麼門啊”
聽到這一聲不耐煩的語氣,門外的人明顯的猶豫了一下,足足十幾秒鐘之後,門才被慢慢的打開,只見查理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進哥,是我。”
“啊,你怎麼自己來了”周進皺眉,疑惑的看向查理身後,問道,“翠花呢,還有那個姓白的死丫頭呢”
“她們去喫東西了。”查理一邊觀察着周進的臉色,一邊探頭去看他身後的李飛白,目光前前後後掃了好幾遍,這才接着說道,“那個,白家叔叔來了,想直接見小白,那個聊聊,你們看”
書友們之前用的小書亭已經掛了,現在基本上都在用\咪\咪\閱讀\app\\。
“這個”周進沒有立刻回答,轉頭徵求李飛白的意見。
“一起。”
李飛白點點頭,又補充了兩個字。
周進領會他的意思,對着查理道:“那行,你把他叫進來吧,等會兒人齊了大家坐下來一起把話說開。”
李飛白所在的病房是一間條件相對較好的單人病房,所以空間也比普通病房大上不少,就算一次容納六七個人,也不覺得擁擠。
查理將白寅初叫過來的時候,查理和谷鬱已經在病房裏等着他們了。
白寅初進門時,周進差點兒沒認出來他。
本來挺儒雅的一個人,此時頭髮凌亂,衣着不整,竟是狼狽不堪。
再看臉色,灰敗至極,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一般。
精神狀況看起來比靠在病牀上的李飛白還要差。
“小白,你,沒事兒吧”白寅初面色複雜的看向李飛白,嗓音沙啞。
李飛白直直的盯着他,不置可否。
手機裏的那段視頻是他的妻子汪玉琴發給自己的,儘管先前聽到周進轉述的白皎皎的話,他仍舊不覺得這件事能與他脫開干係。
說起那段視頻,李飛白的心很疼,空洞洞的疼,像是極寒的冷風倒灌進來,讓他每每想起,都不由自主地顫抖。
李飛白出發去看老媽季平,烏雲一直陪着他,到達了那座城市之後,原本約定好的見面,卻被告知因爲某些原因臨時取消了。於是二人便在酒店住下,想等着安頓下來找找關係,無論如何也要見上一面。
李飛白還記得,兩個人在酒店等待得第五天,烏雲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告訴自己說這座城市有一家傳媒公司一直有意向同她接觸,她想借這個機會出去見一面。
面對這樣的藉口,李飛白相都沒有多想便答應了。
可是烏雲這一出去,就沒有再回來,不管李飛白打了多少個電話、發了多少條微信,她就是不接也不回。
原本見不到母親就很焦慮,加之烏雲突然間的失聯,李飛白有些抓狂了,在瘋狂的打了半個晚上的電話之後,他決定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