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它沒有依靠楚凌風身上的黑暗之氣成形的話,如果沒有對面這人這一點外露的情緒,那麼,它也感覺不了,因爲面前這人,隱藏的太好,就連現在的它,也不清楚這人內心影藏的黑暗究竟有多深,它只知道這人的魂,一點也不比天邪之體差。
宮韞玉擡眼望去,漆黑的眼眸中,縈繞着一股像磷火一樣的危險光芒。
“我可是覺得你很噁心。”
這句話一說完,邪獸豁然怒吼,舌頭猛的貼着地面,朝宮韞玉襲擊而來。
宮韞玉猛的一閃身,卻又見那舌頭自他頭頂回旋着甩了下來。
可是他卻突然一笑,在邪獸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就見他直接將身體猛的朝前一傾衝了過來,而且那緊握手中的劍也狠狠的直刺向了它。
“區區人類竟敢……嗚啊!!”
宮韞玉這一劍是直接朝邪獸腹部而去,他已經觀察很久了,這怪物手爪與舌頭堅硬無比,一般攻擊根本傷不了它,唯一的破綻就是那裂開到腹部的嘴。
因爲他在幾次躲閃中,看到了它嘴中深處似乎漂浮着一個黑色圓形物體。那舌頭就是從那物體中射出,而每次舌頭的攻擊,就會有黑色的氣流從那物體中順着舌頭的脈絡流轉……
所以他有些懷疑,那東西應該太古曾說過的元神。
“去死吧。”
宮韞玉在靠近邪獸輕輕笑了一下,語氣十分柔和。
但是手中的劍卻在與近在咫尺的驚恐邪獸對視瞬間,刺在了它腹部與嘴中深處那物體之上,頓時將之穿透。
隨後,
啪!
那物體發出清脆的聲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惡的人類啊啊啊!!!”
伴隨着慘烈的嘶吼聲,一股爆炸開來濃厚的黑色氣流從邪獸腹部與嘴中猛地滲發而出。
見狀,宮韞玉微弓身體,一腳踢在邪獸大張的尖牙上,腳尖猛然一蹬,用力抽出插入它元神的劍,向後高高躍起翻了一圈單膝落地,正好落在了太古與楚凌風身前。
“你竟然…………區區人類……”
“別小瞧人類啊,畢竟…”
宮韞玉緩緩站起了身,他將手中的劍向下一劃,然後,望着邪獸漸漸開始消散的身體,微微一笑。
“你連人都不是。”
……
邪獸像黑煙一樣散去之後,宮韞玉微偏過頭。
“怎麼樣?我還不錯吧。”
“觀察力不錯。”
太古對他點了點頭。
宮韞玉還要說什麼,卻見太古對他伸出了手,觸到了他的肩膀。
淡淡的光圈緩緩的覆蓋在了他先前流血的手上,宮韞玉感覺一絲淡淡的寒意,繚繞在其中,不出一會兒,原本還感覺僵硬與疼痛的手臂,已經完全好了。
他聳了聳肩膀,見肩膀徹底恢復之前的樣子,有些驚訝的望着太古。
“師尊,您這治療的手法,跟開掛了一樣。”
太古神色淡淡,沒有回答他,輕聲道。
“這邪獸未吞噬楚凌風的魂,僅靠吸食他的黑暗之氣便能化形,必是在之前吞噬了不少普通人的魂。但也正因爲如此,其自身力量並不穩固,不過,以人類之軀斬殺它,汝做的不錯,很厲害。”
“我這是應該覺得高興呢,還是應該慶幸呢。”
聽太古這樣說,宮韞玉不由笑道。
太古見他笑嘻嘻的望着自己,莞爾輕聲道。
“汝應該高興。”
“那我就高興。”
宮韞玉笑了起來。
他的確挺高興的,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斬殺‘非正常’的存在,因爲上次那女人的事,他當時差點死了,雖然昨晚玄武走後,也聽太古說了個大概,可他對於當時無還手之力的自己還是很在意,但現在好了,他心情稍微好很多了。
果然,他崇尚武力。
“不過師尊,先前在教室我就想問了,我爲什麼會看得到楚凌風的邪祟之氣,還有剛剛這東西?我現在神格未開,沒有魂力……一般來說,這種東西,我沒有魂力應該是看不到的纔對。昨天的傀獸也就罷了,畢竟有實體,但這個邪獸……”
“自汝能看到吾的那一刻,世間一切非正常皆入汝眼,這是神格初步的顯現,雖然未破,卻是先兆,予汝先機之能。”
“這麼說來,我以後能看到我以前看不到的東西了?”
“自然。”
太古理所當然道。
宮韞玉越發高興起來。
“宮韞玉,剛剛那個……是什麼?”
一直沉默着的楚凌風這時候說話了,宮韞玉也像是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轉過身看着他。
“縛了你魂的邪物啊。”
“等一下,你不會沒見過吧?侵入了你的身,你都不知道它是什麼樣的一個東西?”
“我從沒看過……”
楚凌風搖了搖頭。
宮韞玉眉尖一挑。
“不會吧?”
說着,他看了看一旁的太古,詢問道。
“應該不會吧?”
“那邪物一開始並無實體,所以這孩子看不到它。雖然邪物利用他內心深處的黑暗之氣想要吞噬他的魂,但是入了邪氣的人一般都會失去意識與神志,所以是無人察覺的。這次能看到,第一是因爲它化了形,二是吾喚醒了這孩子,而他又因爲受到了曾經的邪氣侵入,所以能看得到邪物的存在。”
太古解釋道。
宮韞玉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他想了一下,就把太古給他說的話,和之前有關邪氣的事情,統統告訴了楚凌風。
楚凌風越聽眉頭皺的越深,內心深處又惶恐又驚愕又不甘,惶恐是因爲自己竟然連什麼時候被邪物盯住,還被邪氣入了體都不知道,驚愕的是宮韞玉竟然能一個人,殺了那隻令他看起來就覺得害怕的邪獸,不甘的則是他現在竟欠了這個自己一直厭惡的人一條命。
宮韞玉一看他樣子就知道他一定在糾結了,但是他也並不打算說什麼。
他想準備找個位置坐下來,卻發現整個客廳已經是一片狼藉,除了楚凌風先前坐着的位置是完好的,其他的無論是壁畫壁燈,沙發椅子茶几電視機以及地面牆壁等一切,此刻都亂七八糟散在四周。
“話說回來,我們這麼吵,李管家和那些女傭們竟然都沒有過來。”
宮韞玉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
聞言,太古擡眼。
楚凌風也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過來,他臉色一變,突然站起了身,朝不遠處的旋轉樓梯邊跑去。
太古與宮韞玉相互看了一眼,也緊跟在他身後。
寬大的旋轉樓梯邊,一條深深的走廊顯得很寂靜。
楚凌風沿着走廊走到了最深處轉了一個彎,就看到了一個房間門。
“李伯!”
也顧不得從小被教育的禮儀,楚凌風一把推開了門。
房間不大,但楚凌風卻被室內的景象給驚住了。
“李……!”
他聲音驟然停住,因爲他看到了月光從敞開的落地窗中,照射在了跌坐在窗邊,那個被一柄劍貫穿胸膛的男人身上。
空氣很寂靜,
靜得只聽到那輕微的呼吸聲,和鼻尖那不斷傳來的濃厚血腥氣。
“李伯!”
楚凌風快步上前,有些驚慌地扶住他。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
“…少爺…快逃…”
李管家顫抖着,反手抓緊楚凌風的手。
“…他們…知道你的存在了………”
“你在說什麼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做的?這是誰做的!!對了,叫救護車,宮韞玉!幫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快點……!!”
聽着李管家痛苦的聲音,楚凌風肩膀微微地顫抖着,他有些語無倫次的說着問着,到最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望着門口的宮韞玉大聲道。
“…少爺…沒有用的……我已經不行了……”
李管家似乎忍耐着極大的痛苦,虛弱的說道。
楚凌風還想要說什麼,卻見他突然,擡起了眼皮,目光望去了宮韞玉的方向。
“雖然……不知道您是誰…”
正確來說,是宮韞玉身邊的位置——太古的所在。
“…但是求求您……救救我家少爺……他…他是……”
似乎沒有想到對方能看到自己,太古明顯一怔。因爲在他眼中,這個即將死去的男人,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而且,也並非是三魂七魄卻格外純淨之人。
“汝是誰?”
似染了霜華的衣襬動了一下,他上前問道。
手卻放在了他被劍刺穿的胸膛前方,但是卻依舊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的地方。而且這個男人,人之命線已斷,命不久矣。
“……吾未現身,汝你是人類。爲何能看到吾。”
“我的眼睛……是天生靈眼……我……看到了您跟着少爺而來……我看到了您與宮少爺…的對話,我知道您……一定……不簡單……”
“靈眼?”
“就是陰陽眼,天眼,能看到……就是一切魂體,以及他人看不到之神祕存在之人。”
宮韞玉皺眉的望了李管家一眼,在一旁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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