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氛圍有些涼,雲斂坐在副駕駛,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京城的道路擁堵不堪,哪怕現在時間已經走到了九點,卻也一點緩和的跡象都沒有,前面的車輛又是一動不動,或者等個好幾分鐘才挪動一米。
雲斂對這個城市沒多少的感覺,她每次來都是有活動或者拍戲,只是爲了方便,她在這邊也買了一套房。
好不容易又過了一個拐口,車內纔有人開口說話。
是夏知形。
她沒有看向雲斂,依舊是正正地看着前方的道路,語氣很平靜:“我爸媽喜歡的東西,我都買了放在後座了。”
“好的。”
“謝謝。”
雲斂的視線落在窗外,車窗上倒映着她的淺淺的影子。
一秒、兩秒、三秒……
雲斂暗自數了十來秒,脣瓣微微張開,有些疑惑,還是問了:“你怎麼來機場了?”
她跟夏知形約定好的地方不是機場,因爲她不可能在粉絲的眼皮子下上夏知形的車。
不對,來的不僅有粉絲,還有媒體和狗仔。
這些人的“嗅覺”靈敏,小心一點沒什麼不好。
雲斂可是希望這段婚姻到離婚之後,都不被其他的人知曉。
“無聊。”夏知形的答案簡單。
雲斂:“哦。”她說着頓了一下,像是在猶豫,“只有這一次,之後不會麻煩你了。”
以後她就直接以工作繁忙爲由,上門做做樣子的事情她都懶得做了。
她要跟夏知形全面拉開距離,直到兩人離婚。
夏知形也回了個單字:“嗯。”
車內又一次安靜了下去,似乎都沒有再次開口的打算,就這樣一直到了停車場。
雲斂戴着口罩,下車之後就開了後座的車門,將夏知形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
這些禮物的錢是雲斂出的,她可不想跟夏知形之間還有金錢的牽扯。
是一支上好的毛筆和一張質地極好的絲巾。
上門禮物不在多,在於精。
而且這兩個都是夏建川和秦敏這麼多年來喜歡的。
兩樣東西,她們一人拿了一個。
進電梯之後雲斂又慣性站到了角落裏,夏知形又不動聲色地站在了她的跟前。
出了電梯,雲斂舒了口氣:“謝謝。”
“不用。”夏知形的回覆一點暖意都沒有,她幾乎是面無表情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雲斂擡起手來,碰了下自己的鼻子,而後又假裝不經意地看了眼夏知形的臉。
她不知道夏知形態度怎麼這樣。
拋開那幾次不知道爲什麼的熱情之外,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夏知形整個人像是在冰窖待了一晚似的。
雲斂不禁又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她今天穿着的是長袖和牛仔褲,這樣的天氣之下其實有些熱了。
可是現在她覺得好冷。
夏家的房子是平層,雲斂上次來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她對這裏沒什麼回憶,只記得之前來的時候,除了夏知形以外的夏家人的蒼白的臉色。
親人去世,是一件極其悲痛的事情。
雲斂這麼想着,夏知形已經拿出鑰匙,開了門。
她立馬收起自己的神情,等門一開,就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夏知形餘光就看見了她這樣,頓時又想起來了在機場的時候,雲斂上一秒還在用這樣的笑容面對着粉絲,而等到看向自己,就變了個樣。
可能這就是演員吧。
夏知形心想。
夏建川和秦敏早早地就在等待,見到她倆在門口出現,就走了過來。
雲斂先開口:“夏叔叔,秦阿姨,給您們帶了禮物,希望你們喜歡。”
“你這孩子。”秦敏拉着雲斂的手,“路上是不是很堵?”
夏建川在一旁把禮物收下了,他在一旁也開了口:“知形,你下次接斂斂的時候,提前跟我們說一聲,我跟你媽啊好跟着你一起。”
夏知形的微笑掛着:“你們要是去了,誰在家做飯啊?”
雲斂已經換了鞋,被秦敏拉着進了客廳。
她問:“知道浴室在哪兒嗎?在……”
“我帶她去。”夏知形走過來。
雲斂乖巧地起身,跟在夏知形的身後。
兩人一起進了浴室。
洗漱臺很大,鏡子也很大,並且都被擦得很乾淨,旁邊的架子上放着洗面奶洗手液等用品。
兩個水龍頭,夏知形都打開了。
雲斂的口罩在開門的時候就摘了下來,她一邊洗着手一邊照着鏡子。
只是夏知形低垂着眉眼,顯然一點也不想跟她有什麼交流的樣子。
雲斂也低下了眼瞼,她看着夏知形洗手的動作。
腦海裏莫名閃過了那個荒唐的夢。
因爲要好好營業,上車之後就都戴上了戒指。
燈光下,戒指上的鑽石耀眼。
夏知形轉頭看了雲斂一眼,就看見了對方神情怔愣,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她扯了擦手的紙巾,又收回了目光,淡然地問:“想什麼?”
雲斂緩過神來:“沒什麼。”
她也跟着扯了一張紙巾擦手,觸感掠過了戒指,讓她的思緒全部回籠。
不過……
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如果對象不是夏知形的話,她不會覺得荒唐。
可偏偏夢裏夏知形的模樣那麼清晰。
洗完手就出了浴室。
雲斂摒棄了腦海裏一切亂糟糟的想法,認真地演着生活的戲碼。
桌上擺着的都是家常菜,色香味俱全。
雲斂拿起了筷子就沒停下來,她從中午喫完飯就再也沒進過食,現在都快十點了。
夏建川和秦敏對於雲斂的到來顯然開心得不得了,一直在拿着公筷給雲斂夾菜。
倒是省了夏知形的假戲。
飯後夏建川就開始收拾着桌子:“現在就我一個男人,我不洗碗誰洗碗。”
雲斂本來想說點什麼,秦敏拉着她:“沒事的,斂斂,你夏叔叔就喜歡洗碗。”
“……好的。”
夏知形不想在這待下去:“媽,我去洗澡了。”
“好,我跟斂斂聊一會兒。”
雲斂坐在沙發上,有些無助地看向夏知形。
她實在是不想被長輩拉着聊天,尤其是她跟夏知形還是這麼塑料的婚姻。
夏知形眉頭一揚,淺淺的笑又掛在了脣邊。
她輕輕搖了下頭,表示自己不願意幫這個忙。
雲斂:“……”
夏知形的臥室有浴室,她進去洗澡。
等擦着頭髮出來,就看見雲斂坐在自己臥室的書桌前,左手撐着腦袋,手機被雲斂放在了桌上,右手的食指指尖在屏幕上漫無目的地滑着。
“夏知形。”雲斂聽見了開門的動靜,只是沒有轉過身,她喊了夏知形一聲。
身後有了迴應:“怎麼了?”
夏知形從櫃子裏取了吹風機。
雲斂的指尖一頓:“你爲什麼不救我。”
“我爲什麼要救你?”夏知形站在原地。
櫃子在靠近門的位置,從這裏看過去,可以看見雲斂的側臉。
雲斂長了一張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臉,因此她的顏粉也是極其多的,夏知形之前在惡補雲斂的相關事情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一點。
可是她沒有多大的感觸,光看照片和視頻沒辦法讓她就心生好感。
當然了,見了面她也沒有心生好感,並且也不認爲這句形容是對的。
直到現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房間沒有開大燈,而是開着幾盞柔和的檯燈。
這樣的雲斂看起來有些溫暖。
雲斂聽見夏知形的反問,將手機扣在了書桌上。
她轉過頭去,跟夏知形的目光又一次對上,只是這次沒有隔着人潮。
她彎着眼睛,隨口拉了個理由過來:“你是我妻子啊。”
夏知形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作者有話要說: 此處點播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