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時的徐遲並沒有打量房間的雅興,進屋就迫不及待發問,“許釵,你是不是知道青峨去哪了?”
“不確定。”許釵沒再吊胃口,同樣的快人快語,“我只是猜測,找你來分析一下。”
“說說看!”
說話間,許釵脫鞋爬上炕,順手拉過糖果盒子,翻出根紅色棒棒糖,邊剝邊道:“你們每一次出去的路線我都記下了,我想你們已經找遍了整個白蕩,附近幾個村鎮也都找遍了。”
差不多......
“你覺得青峨不在白蕩附近?”徐遲反應很快。
許釵說對,“當初我被張老四帶走,你們就是這樣一遍又一遍的找我,可我人都不在白蕩了,你們怎麼可能找得到?”
有道理,可是......
徐遲在地上來來回回走着,“青峨和你不一樣,她是個大人,打架又很厲害,不太會有人把她——”
“所以她是自己走的。”許釵把糖塞進嘴裏,眼看小怪物表情又不美妙了,她便又撿出根棒棒糖,遞過去,“一起喫啊?”
小怪物:......
我的糖用你請?還有,脫鞋爬炕的動作怎麼越來越熟練了?當成你自己屋了?
徐遲依舊在來來回回走着,他說:“我之前也想過這種可能,我覺得可能性太小了,柳志龍說小喫店今天跟木工結賬,他帶的錢不夠,青峨把所有零花錢都拿去墊了。”
也就是說,青峨身上沒錢,沒錢要怎樣離開白蕩?
另一邊,小怪物沒接棒棒糖,許釵就親自動手,剝掉了糖紙,再次遞過去,相當周到了。
小怪物:......
我是這個意思嗎?不自覺!
許釵耐心告罄,把棒棒糖直接塞自己嘴裏,兩根一起喫。
男人就不能慣,多大的都一樣。
同時,她囫圇着對徐遲說:“我知道,我小舅還去問過我小姨所有的朋友,都沒見過她,所以我估計她現在還是沒錢,得挺餓。”
那姑娘超級能喫,又冷又餓的,徐爛泥要心疼了。
果然,徐遲病急亂投醫的問:“那你覺得她是怎麼離開白蕩的?你倒是繼續分析啊。”
許釵說:“我剛纔就說了啊,我覺得她是自己走的。”
徐遲怒了,“我當然知道她是自己走的!誰還能陪着她離家出走嗎?關鍵是!沒錢她怎麼走啊?”
哈?
這麼聰明的人居然......真是關心則智障啊!
許釵翻了個白眼,“走!懂不懂?徒步!”
徒步?!
徐遲瞠目結舌。
許釵繼續分析:“我小姨是個女漢子,身強力壯的走長征都沒問題,你說她想去哪兒不行?”
“可她沒錢——”
“又來了!”許釵嗤笑,“我小姨不是你,處處都算那麼仔細,尤其是衝動之下,管他有錢沒錢的先走了再說唄。”
“大概率還是在下方村。”
徐遲愣了下,漸漸回過味來,“你是覺得青峨在下方村,故意藏起來了?”
許釵說差不多,“你很瞭解我小姨,那你先別用你的思維去想她,你用她的思維去想,如果你是她,你會去哪裏?”
聽了這話,徐遲陷入沉思。
下方村是青峨出生的地方,她在那裏度過了最美好的童年,無憂無慮,父母俱在,大姐還是下方村一霸,所有人都捧着青峨,即便她每天都調皮搗蛋,依然是全家最重要的人......
沒錯!青峨很可能回下方村了。
徐遲當機立斷,“我現在就去下方,我地頭熟,就算翻遍了整個——”
“別了。”許釵擺手阻止,“我小姨身上沒錢,外邊還挺冷的,時間也不早了,你得有重點的找。”
“哪裏是重點?”
柳家老房多年未曾打理,已經不能住人了,小五去看過,根本沒人,但要是故意藏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許釵仰頭看向天花板,眼裏多了一絲淡淡的哀傷,將心比心啊......
她說:“你先去我姥墳頭上看看吧。”
關行五去下方村時,最多是四處看看,找人打聽一通,不會想到要去老柳家祖墳。
徐遲愣住了,柳家大娘的墳頭......對啊!他怎麼沒想到呢?
這可真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徐遲轉身就跑,跑到門口時腳步一頓,回過頭道:“之前對不起,很多很多對不起,不止剛纔誤會你,還有......你懂的吧?”
許釵收回視線,“快去吧,我給你兜個底,如果還找不到,我就......”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
徐遲臉色變了,關心則智障的問:“會找不到嗎?你會怎樣?”
出乎徐遲意料的,許釵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身邊的小怪物,“如果還找不到,我就把這個肉票綁走,關鎮要是找不到我小姨,我就......撕票。”
徐遲愣愣看着她,片刻,擡腿就跑,清朗的音色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暢快之意,“謝謝你了!小師妹!”
“徐爛泥你聽好了!”許釵扯着嗓子囑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要是再被當成好姐妹就別回來了,就地挖個坑,把自個埋了!”
徐遲正跑到大門口,聞言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穩了穩神兒,才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許釵呼了口濁氣,徐遲這趟下方村之行,大概率會有收穫,如果沒估錯的話,還不是一點點收穫,相當划算。
順水推舟,冷靜沉着,隨機應變,一箭雙鵰......完美!你釵姐永遠是你釵姐,就是這麼的棒!
“你打算怎麼撕票?”稚嫩冰冷的聲音傳來。
自我陶醉中的許釵表情凝固,逼裝大了,遭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