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盤剝的家底才攢了這麼點錢銀?”小三兒蒙了,狗日的,這麼窮?沒撈着什麼好處啊!
召子進哈哈大笑“先生,可他們存儲了不少鐵錠、青銅呢!”
“有多少?”小三兒不以爲然道。
“估計有上萬斤!”
“上萬斤很多嗎?”小三兒有些想不通了,這些鐵再煉下來了能有多少?
“多,這些鐵錠含鐵量高,可打兵器上千件了!”
“……”小三兒無語了,他是不知道現在戰國的鐵、銅礦產量有多少,估計是很少,現在的鍊鐵水平還不行,脆性大,所以還是青銅兵器橫行。
“還有什麼財產嗎?”沒什麼吸引力啊!小三兒低垂着頭。
“良田上千畝,旱田地三千多畝,後山山林,還有白土鎮的一個白堊礦……”
“停,白堊是何物?”小三兒所到幾千畝田地眼前一亮,至於白堊是什麼玩意?
“殺蟲子驅蟲的石頭啊,先生不知道?”召子進望着小三兒,好像在說小孩子也知道吧。
“不知道……”小三兒雙手一攤。
“來人,去庫房拿些白堊來……”
篩選剩下的僕人應聲而去,片刻之後,僕人木盤裝了幾塊灰白色的石頭進來,還有一碗粉狀的。
小三兒拿出石頭看了看,放下石頭,又拿起碗粉末,聞了一下,味道刺鼻,這什麼玩意?
沒見到,礦石沒加工過誰知道呵,他又不是地理化學專家,拿起碗粉末放進木盤,衣袖碰上了陶碗,濺了一半出來,濺溼了石頭。
小三兒正想再拿起石頭,石頭哧哧聲音響起,冒出一陣白煙,竟然裂開了幾塊,好像浮雪一樣,顏色白了好多。
咦?這個不是石灰石麼?嘶!這個有大用啊!
水泥啊,草呢哥,這個發展必備材料。
那水泥是怎麼做成的呢?小三兒揉揉腦袋。
水泥由石灰石、粘土、鐵礦粉打碎混合,然後進行煅燒,好像溫度在1000度以上,煅燒後和石膏一起磨細,按比例混合變成水泥,不對,石膏可以省了,快速幹就幹吧,從那裏找石膏?
建造的橋樑、房屋、道路等都要用到大量的水泥。想發展先修路。
現在還是先搞什麼?農業?無農不穩,無商不富,齊頭迸進纔行,就這麼定了。
岐山縣不錯,八百年周朝發源地,就選它了!
岐山,南按秦嶺,北枕千山,中爲廣闊平原。
地勢自西北向東南傾斜,南北狹長,東西較窄,境內山、川、塬皆有,渭河、緯水河穿境而過,資源豐富。
“啪”
小三兒用力一拍案几,把嬴壯和召子進兩人嚇了一跳,還以爲先生想到了什麼大事,緊張看着小三兒。
小三兒咧嘴笑了笑“子進兄,這岐山縣令位置空了,我上書君上爲你謀份差事如何?”
“先生你想如何?”
小三兒笑着道“打算在這紮根,此縣乃龍起之地,雖然龍氣沒了,咱們沾沾光,看看可以弄個什麼樣子來!”
“你放心,縣令暫時先當着,先打好營盤日後再作打算!”
“任憑先生吩咐!”召子進拱手道。
“來,我讀,你寫,快馬報與君上此事的來龍去脈,順便幫你弄個官噹噹。”
“嬴兄,要是向君上把你們整隊人要過來當門客,你以爲君上會不會答應?”
“先生,叫我大壯就行了,嬴兄受不起啊!”
“那叫大壯兄吧,說說你的看法。”
嬴壯抓着短鬚想了一下“應該可以,一百人又不是很多,只是……”
小三兒擺了擺手“其它的枝未不用理會,子進兄,你怎麼看?”
“估計問題不大,至於……”
召子進掃了左右幾眼,繼續壓低聲音道“到時要另招一些心腹之人……”
“好,就這樣了,上筆墨紙硯……”
連花村外大道上,一匹快馬加鞭,四蹄如風,眨眼之間隱入青山之中……
四天後,少梁山下,森嚴大營總軍帳長案上,擺着一份羊皮卷。
秦獻公嬴師隰皺着眉頭,久久不語,良久“渠梁,虔兒你看下岐山縣華先生急報!”
黑伯接過羊皮卷,遞交給嬴渠梁。
午時,三人面前各一鼎羊肉,還有一盤新鮮出爐白白的饅頭。
“來,邊喫邊談……”嬴師隰一快箸下去大塊羊肉送給口中,再咬了一大口香、軟、甜的饅頭,面上現出滿意的笑容。
“唉呀,一天不喫這祕製羊肉,不喫幾個饅頭連覺都睡不好,還好華先生在天然居弄了一大筆錢銀,不然還得天天喫麥麪餅苦菜……”
嬴虔一口一個饅頭,邊喫邊嘟囔囔,轉眼之間一盤饅頭已經不見。
嬴渠梁反而斯文點,但也差不多,只是喫的稍微文雅點!
“虔兒,你來說下……”
“公父啊,都答應華先生,此事都是小事情,用的着多想啥?”嬴虔又開始消失羊肉,用鏝頭就着羊肉湯,答噠咀嚼聲十分好味道。
“渠梁……”嬴師隰望向二兒子。
嬴渠梁也學大哥般沾了些羊肉湯,眼睛一亮,譁!真的很美味,這個先生的廚藝了不得
“像大哥說的很對,總體來說沒什麼問題,只是岐山縣孟氏被滅一事有些難辦,怕的是朝中老世族會發難!”
“繼續講!”嬴師隰面上沒什麼變化。
“索要土地並可雙倍奉上糧稅,這事孩兒覺得裏面有大文章,估計是先生有什麼辦法提高產量,如果真的有方法,相對來說爲大秦又立下大功!所以土地不算條件。”
“縣令推薦召子進,他也是個極有才華之人,縣令之職反而是小了,不過鍛鍊一下也不錯。”
嬴師隰目光帶着滿意!
“至於一百鷹衛給他當門客,孩兒覺得也無不可,孟氏老世族會發難也不一定,於公於私我們都不能讓華先生出事,否則損失太大了,孩兒感覺這個華先生胸懷藏着好東西甚多!多到大秦國的國力會因此而拉近和魏國的貧富懸殊!”
嬴師隰臉色開始凝重“你果真認爲會提升到魏國一樣的財力?”
嬴渠梁點點頭“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奇怪了,此人究竟出身何處?華?有姓華的大家嗎?”嬴師隰沉思默想。
“《左傳》記載“以服事諸夏。”“楚食華夏。”“商不謀夏,夷不亂華。”,是否與夏朝有關連目前還不清楚。觀其行聽其語十分獨豎一格,但我敢肯定的是他的師門的學問非常之恐怖,甚至連其它的大宗師也比不上!”
“嘶!”嬴師隰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如果是真的就太厚重了,老秦就算得十份之一也收穫良多。
嬴師隰站起身來在案几來往踱步,然後又重新坐下“先不管這些,處理好先生所提要求!”
夾了兩塊羊肉,邊喫邊說“鷹衛給多二百人,湊夠三百人。”
“公父,人太多,會不會尾大不掉?”嬴渠梁覺得人太多了,到時不好掌握。
“愚鈍,渠梁,你要記住,擺在明面上的實力是永遠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暗中的力量,比如墨門。爲政者永遠不要想抓住每一個人,否則會像手中流沙,越抓緊越流失的快,上位者要有吞天胸襟,從來沒有小肚雞腸成大事。”
“你要學的是用人之道,而不是下位者勾心鬥角之小道。不然一旦入錯了道,你的心是永遠跳不出這道枷鎖!”
嬴渠梁站起身來,深深一揖到地“公父教訓的是,渠梁受教了!”
嬴虔仍然埋頭大快朵頤,理政這些太煩惱的事他是不會理會,悶頭衝陣纔是他的愛好。
“你沒有看出華先生想在岐山縣紮根?”
嬴渠梁搖了搖頭,皺着眉頭細細思濾了一會,突然眉頭一鬆,嘴角泛起笑意“孩兒有點明白了,要田地,要縣令,要士兵,先生是想打算在岐山縣落戶?”
“沒錯,他無論做什麼都是擺在明面上了,所以猜忌會讓君臣離心離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果在明面上都讓人掌控並失去國胙,只能說是國運已盡,像大周八百年基業,任你才智怎樣過人也無力迴天也!”
說到周朝,嬴師隰亦不禁唏噓不已!
“公父言語真真是字字珠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也!”
“鳥,你老子我只不過是喫多了幾十年麥面,隨着時間這些道理你也一樣會懂的!”
嬴師隰笑罵了幾句。
“一切答應了,對了,死士密探從鷹衛中撤回,以華先生的才智不難猜到什麼人是密探,在其中不會有什麼消息的,反而怕消息誤傳,倒不如爽脆點撤了,再另行派人入岐山縣。”
“公父果然是老謀深算,一衆小狐狸終逃不出老狐狸的手中!”
嬴虔拿着白布擦去手上的湯汁,順嘴奉上了一句。
秦獻公指着贏虔哈哈大笑“好你個兔崽子,有你這樣說爲父的麼?”
“黑伯,筆墨紙硯!”
秦獻公大筆一揮,羊皮捲上龍飛鳳舞的書信隨着火紅色的駿馬飛進了櫟陽城內務府,另一封進了大秦國的政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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