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爹還在的時候,他們三房就明裏暗裏的不服,三嬸找你的茬不說,二姐還惦記我的未婚夫,爹走了之後,她們更是原形畢露,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就騎到咱們頭上來。”

    “你倒是一直忍着,可是換來了什麼?只有大房越來越窮,日子越來越難過!”

    “你別說還有三叔,三叔賬房的活計是爹給找的,可是爹走了之後呢?”

    “這麼長時間,三嬸做了什麼,咱們過的什麼日子,我不信三叔一點沒看見!是,他在奶之前說不上話,可是在不濟他也可以約束一下三嬸,可是他有嗎?”

    “她們三房根本就是一窩子養不熟的白眼狼!”

    “四郎和小五隻差了半歲,已經上了快一年學堂,小五呢?現在還在每天在家裏幫忙!這樣下去,他除了當一輩子莊稼人之外,還有什麼出路?!”

    天下當孃親的,沒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之前葉薇說王氏受蔣氏欺負的時候,王氏還沒什麼反應,此時一說到小五,她的眼淚唰的一下便下來了。

    “娘!你別哭!”

    一直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聽葉薇說話的小五突然出聲了。

    他仰頭看着王氏,認真的道:“等我長大了,我要和三姐一樣厲害,這樣就可以保護你,還有大姐三姐了!”

    “小五!”王氏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拉過小五抱在懷裏,哭道,“都是娘沒用,都是娘對不起你……”

    看着王氏這樣子,葉薇真是忍不住發自內心的想嘆氣——

    “娘,你也別覺得爹不在了,家裏沒人往回掙錢,就在家裏擡不起頭什麼的。”

    “不管怎麼說,咱們葉家還沒分家,而且咱們可是裏裏外外的夥計全包了的……”

    “退一萬步說,要是真計較的話,爹那幾年往家裏交的錢都夠咱們花用十幾年的了,更別說咱現在每天根本連飯都喫不飽了!”

    “我和大姐倒還好說……”說到這裏,她指了指小五:“你看看小五,現在瘦的跟皮包骨也差不了多少,再看看四郎,胖的都能毀小五兩個了,就這樣他還搶小五果子喫呢,娘你真的就願意一直過這樣的日子嗎?”

    “不然呢?”王氏聞言擡起頭,“你說咱們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該怎麼辦怎麼辦!該乾的活兒自己幹,不該乾的你也別插手!”

    “可是……”王氏聞言有些猶豫,“你三嬸……”

    “娘!”葉薇翻了個白眼,“你管她幹嘛呢?!就她那個樣子,您就是都給她幹了!她也不能念你一聲好,回頭關上門還得笑你好欺負,這又是何苦呢?!”

    “而且就今天的事情、我爺我奶的態度,你還沒看出來嗎?!”

    “要是咱們自己不低氣,他們想要隨便捏咱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是您別忘了,姐已經不小了,您就是不爲自己想,也得多爲她和小五考慮考慮啊!!”

    王氏聞言渾身一震,她看了看身邊的葉蕎,又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五,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因爲條件的限制,所以即便是夏天,想要像上輩子那樣痛痛快快洗個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男孩子還好說一些,如果實在熱的受不了可以趁着晚上沒人的時候跑到附近的小溪裏洗洗,只要不被人看見就行。

    女孩兒家就麻煩了,就算再怎麼熱,也只能用毛巾簡單擦洗一下就算完了。

    而在葉家,就算想洗頭,也要經張氏的同意——

    畢竟這兒世界目前沒有所謂的壓力井,更不可能有自來水,而葉家的水都是挑的。

    所以在葉家,除了張氏和葉海清之外,是沒有人有這個資格可以隨意用水的。

    其實葉薇的身上很難受,她真的很想痛痛快快洗個澡,但是俗話說,入鄉就要隨俗,既然來到了這裏,就要學着去適應這裏的環境。

    而且說真的,原主的身體情況本來就不是很好,再加上又上吊又折騰,更是雪上加霜。

    而且醒來之後,她又面臨一連串的問題,跟三房和張氏鬥智鬥勇,真的可以說是身心俱疲。

    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就沒有堅持,而是和王氏還有葉蕎用水簡單的擦了一下,便算是洗過了澡。

    其實就算孃兒幾個折騰了這麼半天,也不過是晚上八點多鐘,但是在王氏的要求下,大房還是早早便熄燈躺在了炕上。

    畢竟燈油也是要錢的,現在大房所有的開銷、哪怕只是一個大子兒都要經過張氏的批准,如果燈油用得多了,只怕張氏是要罵的。

    於是,孃兒幾個就這麼躺在牀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直到慢慢的睡去。

    而此時三房的炕上,蔣氏正陰沉着臉坐在牀上,就連自己的男人進屋也沒擡頭,而是冷冷的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又怎麼了?!”葉海利見蔣氏這個樣子,臉也跟着沉了下來。

    其實葉海利平時對蔣氏還是比較疼愛的,畢竟蔣氏雖然爲人刻薄,但是長得的確頗有風韻,而且她因爲家裏是開胭脂鋪子的,從小就擅長打扮,所以無論是身段還是相貌,都相當合葉海利的心意。

    而且她雖然有時候任性,但要是葉海利真的發火,她也很能放下自己的身段輕聲細哄,所以兩人雖然是十幾年的夫妻,感情卻是非常的好。

    換了平時,她這個樣子,葉海利肯定會問問怎麼回事,可是他今天也心情不好,所以纔會一下子就翻了臉。

    他一屁股坐在炕上,把腳上的兩隻靴子脫下來,扔到地上,看着蔣氏,不耐煩的道:“一天天的就你事兒多!我在外面累的夠嗆,回家能不能看你個好臉了?”

    說起來葉海利也是心煩,他從小念書不行,所以在念了幾年之後就放棄了。

    葉老爺子原本有心讓他學木匠繼承一下自己的手藝,誰知道他又是個吃不了苦的,只鋸了幾天木頭就哭喊着說閃了腰起不來牀,無奈之下只能每天待在家裏幫着乾點雜活。

    後來還是葉海英在醫館稍稍有了立足之地後,看他整天遊手好閒的不像樣子,就把他介紹到一家酒樓,讓他跟着跑跑堂乾點雜活。

    畢竟當時葉海利年紀也不小了,葉家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再這樣下去的話怕是連討個媳婦都困難。

    誰知道葉海利雖然讀書不行、幹活怕累,但是腦子很靈活,想哄人的時候,一張嘴也是相當討喜。

    在酒樓幹活沒多長時間,葉海利便得了賬房的青睞,再加上他雖然讀書不行、卻也識字,所以就跟着當起了學徒。

    之後那個賬房因爲和掌櫃聯手作假賬,被東家查出來送官,葉海利因爲回家成婚不知情所以勉強逃過一劫,但是他在酒樓的活計卻被辭退了。

    起初丟了飯碗葉海利並沒有在意,畢竟他覺得手藝到手了,去哪兒喫飯都不成問題,於是便信心滿滿的想要重新找一份賬房的工作。

    誰知道現實很快便給了他一記當頭悶棍——

    人家高門大戶用賬房基本上都是自家養大的奴才或者是幾輩子幫忙的老人,根本不會信任外人!

    畢竟家大業大,自家下人還保不齊貪污呢,外人的話萬一眼紅捐款跑了追起來還麻煩。

    而稍微大一點的買賣僱的也是知根知底的人,要麼就是上了年紀有經驗的賬房先生,而這些人基本上也會帶自己的徒弟一起,根本不會給葉海利機會。

    那時葉海利剛剛成親,葉海英見了不忍,就幫着他在縣裏一家當鋪找了個賬房的工作。

    原本葉海利只是給老賬房打打下手,誰知道他去的第二年,老賬房就得了中風。

    偏偏當時又趕上年底,東家急着盤賬順便要給店裏的夥計發薪水和花紅,無奈之下,葉海利愣是仗着年輕,愣是五天四夜沒休息,纔算是趁年底之前把所有的賬都算利索了。

    這下葉海利算是立了功,在當鋪裏站穩了腳跟,再加上他本人有眼色、會來事兒,很快就坐穩了賬房中的頭把交椅,算是有了賴以生存的本事。

    不過人以穩定下來,心就慢慢大了。

    其實葉海利在當鋪裏的薪水不低,幾乎和掌櫃差不了多少,但是時間久了,見多了有錢人出手闊綽的樣子,他就慢慢變得不知足起來。

    起初因爲有葉海英平日裏耳提面命還好些,可是葉海英去世之後,就沒有了約束,心思也就漸漸活動了起來。

    偏偏此時蔣氏卻又三不五時的和他抱怨,一會兒說家裏喫的不好,兩會兒說閨女沒有新衣服,要麼就是兒子瘦了……

    總之就是變着花樣的跟他要錢花用。

    葉海利每個月那點薪水基本上都交給了張氏,哪有錢來滿足老婆的要求?

    可蔣氏和他多年夫妻,自有應付他的辦法,她即不哭也不鬧,只是更加用心周到的伺候他,間或給他幾個哀怨的眼神,讓葉海利想起來心裏就內疚——

    《妖孽王爺神醫妃葉薇封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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