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葉薇竟然只是看着他就能準確的說出他有些咳嗽的症狀,這怎麼能讓他不覺得詫異呢?

    葉薇看出了季管家心裏的驚訝,於是便笑笑道:“季管家想必對於醫術也有些瞭解,自然知道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其實除了切脈之外。望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真正醫術厲害的人,只觀察人的氣色舉止,便能知道對方身體有什麼不適之處。所以這其實算不了什麼,都是基本功罷了。”

    葉薇這邊說的自然,那邊季管家聽得嘴角直抽抽:光只看就能知道自己有什麼病症,還說是基本功學的?

    他可是在鎮上住了幾十年,那葉海英有幾斤幾兩心裏實在是門清,這小丫頭說自己醫術跟父親學的,騙誰呢?

    葉薇自然之道對方心裏怎麼想的,可是他倒是覺得無所謂。

    原本就是,什麼繼承了父親醫術,不過是她糊弄家裏人的一種說法而已,她連葉泓宇都瞞不住,又怎麼回指望季管家這種老油條來相信?

    只是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只要面上不戳破就可以了,實在沒有必要追根究底,要的就是個結果,不是嗎?

    於是葉薇非但沒有在季管家那明顯的眼神中退縮,反而直直的把目光迎了過去——我就理直氣壯的找藉口了,你又能怎麼樣?

    這小丫頭,真的很有意思!

    季管家心中有些好笑的不行,面上卻輕咳了一聲,神色一整,道:“俗話說,一事不煩二主,既然葉姑娘能一眼看出我身體上的不適,那還勞煩你給開個方子,我的身體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像我這種整日裏在少爺身邊當差的,咳嗽多了,擾了我家少爺的清靜,便是罪過了。”

    你老人家天天東奔西跑,忙着替你家少爺賺錢,算計人,哪有時間整日裏待在你家少爺身邊擾了他的清淨?

    葉薇這些日子閒着沒事沒少跟葉泓宇聊天,也聽對方說了不少這縣城裏面的事情,自然,這其中關於季管家和季雲鴻如何在商場大殺四方的八卦也聽了不少。

    此時見季管家說的煞有介事,忍不住心中有些好笑。

    不過她到底也沒有戳破季管家的謊言,而是相當配合的道:“其實葉管家的病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是您體內有些溼熱之氣,在現在外面天氣寒冷,您出門的時候免不了侵染寒氣,這冷熱一衝導致肺氣,肺經不順,纔會引起咳嗽。”

    “您只要回去每日早起睡前白梨三片,蜂蜜一匙。再配上清竹綠幕各一錢,用沸水沖泡半刻鐘,每日早起睡前喝上一杯,很快便會好了。”

    季管家雖然之前在葉薇面前訴苦,但其實他也沒說錯。季雲鴻本身身體就不好,所以家主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兒子的身體,平日裏只要有下人稍微不舒服,便不讓他往季雲鴻身邊靠,就算自己這個管家也不例外。

    所以這幾天自己雖然咳得厲害,但在季雲鴻面前,卻始終極力忍着,時間長了,難免憋得難受。現在這個小神醫給了他一個方子,若是能治好。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送走了笑眯眯的季管家,葉薇也開始心情很好的整理對方帶來的東西——

    首先便是那五錠銀子,要和對方給他的合約一起收好。其次便是對方送來的筆墨紙硯,這麼多的數量,顯然是不能一起拿回去的,不然的話,被其他人看見,怕是又要引起一陣風波。

    最後在小五亮晶晶的眼神下,葉薇選了兩隻狼毫筆和一塊墨錠,以及宣紙若干,放進了他背來的小布包裏,準備偷渡回去。

    然後便是對方送來的藥材,這個倒是沒什麼難得,只要簡單的烘焙一下便好了。

    葉薇一邊整理對方送來的藥材,一邊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

    這季管家也是會做人的,想出了這麼一個技術入股的方法,雖然利潤分的少了,但是自己只要拿出藥方,便能一直有兩成的利潤,也的確是給自己省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現在大房正想辦法脫離葉家肯定是需要的資金的,辛苦些也沒什麼,可對方說的也對自己要是沒有這份合約的話,只怕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要疲於賺錢,而無暇他顧了。

    而現在有了這份合約,自己只要關注季雲鴻的病情就好了,省出來的時間還可以想些其他的事情。

    這邊葉薇和小五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憧憬,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當天下午,葉海新已經爲了能夠把她們從大房挪出去,而找到了方鳴。

    “葉二叔?您特地到書院來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方鳴的表情有些疑惑,他雖然很少見到葉海新,但畢竟從小和葉薇定親,對於面前這位葉家二叔的情況自然是瞭解一些的,對方和自己想來兩不相干,爲什麼會突然找到自己頭上來了?

    “也沒什麼,只是最近忙着準備秋闈,有些辛苦,恰逢今天去買參考題,得了空所以過來看看你。”葉海新說着,擺出了長輩的慈祥微笑,並意有所指的道,“畢竟將來都是一家人了嘛,也該親近親近。”

    這一家人三個字鎮的方鳴心裏一顫,趕緊解釋道:“葉二叔,您可千萬別誤會,我一向將薇兒當作妹妹看的,我……”

    “哎呀,你看你這孩子。你和薇兒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情同兄妹的。”葉海新打斷了方鳴的話,隨後話鋒一轉,道,“不過說起來,你之前總在大哥鋪子裏,似乎和茵兒也挺熟悉的?”

    見葉海新提到葉茵,方鳴的心裏又是一沉。他張開嘴想解釋些什麼,不留葉海新壓根沒給他機會,而是繼續道:“說起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便要秋闈了,你準備得如何?”

    見葉海新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方鳴心裏輕鬆了不少,趕緊答道:“這……侄兒天資愚鈍,科考之事,也只能是盡力而已……”

    “哎呀,你這孩子這麼說就有些太過謙虛了。誰不知道方家二少爺也是咱們十里八鄉有名的少年天才。這次秋闈你好好努力,想來中個秀才是沒問題的,以後咱們爺倆一個秀才,一個舉人,也有個助力不是?”

    葉海新這麼一說,方鳴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葉海新的意思。

    現在學子中都傳遍了,有一份可以讓秀才必中舉人的參考題,這葉海新找到自己,顯示點明瞭自己去買那傳說中看完之後必中的參考題,又隱晦的提起葉茵,最後又點名說是自己人,這話裏話外的不過是示意自己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家裏曾經想要向葉茵提親的事情,這是來問結果來了。

    平心而論,他是喜歡葉茵這個溫柔懂事,長的又清秀可人的女孩子的,原本他也打算娶對方過門。

    可誰知道,原本已經商量好了的事情,在和葉薇退婚之後,他娘卻又臨時反悔,不願意上葉家提親了。

    他作爲兒子,自然是明白他孃的想法,說到底也不過是嫌棄葉海利兩口子是商人,覺得葉茵出身不好,所以想要反悔罷了。

    原本他心裏也有些猶豫,可是葉海新的話卻猛然的提醒了他,葉茵的出身雖然不好,可他二叔葉海新卻是個確實中了多年的秀才,而且這次對方又買了參考題,將來是個板上定釘的舉人,自己娶了她,也就是娶了舉人的侄女,似乎也並不丟臉。

    而且剛剛葉海新雖然沒明說,但是他心裏也早知道,就算今年自己能中秀才,和對方這個板上定釘的舉人相比,那地位也是相隔的天差地遠,畢竟舉人已經有了做官的資格了。

    若對方有心打壓自己,隨便下幾個絆子,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更進一步,那也不是沒可能的。

    他苦讀多年,實在沒有一個沒有必要爲了所謂的身份門第而去得罪未來的新貴。更何況他本身也是相當喜歡葉茵的溫柔識趣的。

    想通了這點之後,方鳴便彬彬有禮的向着葉海新作揖道:“是,小侄謹聽葉二叔教會,以後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還望葉叔叔多多提點。”

    見對方這麼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葉海新心裏也很高興,只不過他臨走的時候還不放心的說了一句:“人生說四大喜事,酒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前兩項都是看天意,不過這後兩者倒是可有意爲之……”

    “既如此,那小侄就多謝叔叔吉言了。”方鳴對着葉海新一拒到底。

    “無妨,也不是外人。”葉海新看着方鳴,給了對方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不過這雙方結親納彩,也是個挺瑣碎的事情,宜早不宜晚。最近也有不少媒婆上家裏來給因而提親,叔叔是看中了你,還希望你能早早定下來,也免得將來爲了秋闈偉的事情分心。”

    “葉叔叔,您放心吧。”方鳴一口答應道,“小侄回家就跟母親說,明天一定拍讓媒人去登門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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