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不來找我？”他幽幽地問道。</p>
“我找過你好幾次。”</p>
程靈鳳凝視着他，神色淡然，語氣平靜：“我身隕後一百年醒來，發現自己正處在涅盤之中，怕你傷心難過，擔心你出意外，冒着涅盤重生的反噬，即使靈體不穩也要去找你，並留言讓你等我。</p>
“六十年後，當我重塑完身體，滿懷欣喜地去找你時，你卻抱着程玉瓏在懷中親熱，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之後我換了幾副不同的面孔，數次從你面前經過，你都毫無察覺，滿心滿眼都是程玉瓏。</p>
“又五十年後，你幫着程玉瓏害死素羽真人，我費勁心血才尋到素羽的一絲殘魂，用留音玉記錄下當時的真相，沒有多說一句任何人的壞話，沒有一點耽擱就拿給守一師兄，讓他給你看，你卻說是假的。</p>
“從此之後，我徹底死了心，再也不曾出現在你面前。”</p>
沈重玄終於痛哭了出來，斷斷續續地說道：“是我錯了。當初我看到你的留言，一心等你回來，不久之後見到程玉瓏，以爲她就是你，我當初……”</p>
“不要提當初，都過去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程靈鳳神色不爲所動，打斷他的話。</p>
“靈鳳——”沈重玄哭喪着臉，目光祈求地看着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彷彿被人拋棄的小狗一樣。</p>
程靈鳳沒搭理他，轉頭看向臉色慘白的程玉瓏：“是我小看了你，沒想到你手腕這麼厲害，竟然能將兩位化神修士收在石榴裙下。”</p>
程玉瓏站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獰笑道：“不錯！我這一生也值了，睡了天之嬌女程靈鳳的道侶兩百多年，把他捏在手心裏玩弄。”</p>
沈重玄忍得青筋暴出，終於沒忍住，收斂力道一巴掌凌空拍出，一個幻化的靈掌抽在她臉上，將她抽得轉了好幾圈，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p>
程玉瓏一個翻身，摸着被打腫的臉，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血，目光憐憫地看着他，掙扎着站起身，繼續嘲諷道：</p>
“你打死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事實就是事實。你被我捏在手心裏兩百多年，宗門之內人人皆知。”</p>
沈重玄又要出手，卻被程靈鳳伸手阻攔。</p>
程玉瓏臉上露出鄙夷之色，繼續嘲諷道：“你以爲自己是靈石人人喜歡你嗎？你以爲是個女人就會愛你嗎？我呸，也就柳玉瑛把你當個寶，一心想救贖你。你就是賤！對你好的你不珍惜，我一心玩弄你，利用你，你卻被我攥在手心裏捏得死死的。”</p>
“說完了嗎？”</p>
程靈鳳瞥了一眼毒龍子，淡淡道：“可以談正事了吧。”</p>
毒龍子的眼神一直黏在程靈鳳身上，嘖嘖嘆道：“真人就是不一樣，贗品就是贗品，沒有什麼趣味。”</p>
程玉瓏輕嗤一聲：“就算是贗品，也供你解渴多年，想要跟真人一親芳澤，等下輩子吧。”</p>
程靈鳳斜睨了她一眼，程玉瓏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挑唆搞事的手段。</p>
沈重玄聽了這些話，臉色變得更難看，一劍刺向毒龍子，毒龍子沒有躲，被刺中了還哈哈大笑：“沈重玄，你還記得以前在龍城重傷過的那個修士嗎？”</p>
“龍城？”沈重玄搖頭，他沒有一點兒印象。</p>
程靈鳳開口提醒他：“四百年前，龍城，念翁山祕境。”</p>
念翁山？</p>
沈重玄幽深的目光射向毒龍子：“你就是當初那個覬覦靈鳳的無賴？”</p>
這怎麼可能？</p>
當時他是結丹中期修士，這個無賴還只是築基初期。</p>
四百多年前，他和靈鳳一起遊歷，在龍城念翁山峽谷探一祕境，遇到一羣修士結伴同行，他察覺到其中有個無賴模樣的修士眼神十分猥瑣，一直粘着靈鳳，總找機會獻殷勤，就找了個機會把他偷偷打了一頓，沒想到竟然是後來臭名昭着的毒修毒龍子！</p>
程靈鳳淡淡地道：“不過得了一樁機緣罷了，僥倖修到化神，就敢興風作浪。”</p>
毒龍子眼神依然黏在她身上，嬉皮笑臉道：“有機緣自然不一樣，即使我是蟲，一遇風雲便化龍，與你這隻鳳挺配。”</p>
沈重玄氣急，忍不住又刺出一劍，毒龍子仍然沒躲，被刺得不輕，吐出一口血，暢快地笑道：“沈重玄，你也有今天！被靈鳳拋棄的滋味如何？”</p>
沈重玄氣得額頭青筋暴出，還要出手，程靈鳳伸手阻攔道：“不要打死了。還有正事要談。”</p>
她冷冷的目光看向毒龍子：“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是你自己交待，還是讓我動手？”</p>
毒龍子猥瑣的目光回看過去，嬉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讓我親一口，我隨你處置。”</p>
程靈鳳一噎。</p>
一旁的程玉瓏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也就你個死鬼敢作弄人。”</p>
沈重玄又要動手，程靈鳳伸手輕輕一指，擋住了他的靈劍，語氣平靜地對毒龍子說道：</p>
“你和程玉瓏一起兩百年，暗中看了沈重玄的不少笑話，也算是解了一個心結。我好言好語地說，是看在你無意中做出的貢獻上，若你還不知好歹，恐怕想轉世都不可能了。”</p>
“難怪我總覺得有人暗中窺視我，原來是靈鳳你啊，沒想到你這麼喜歡我。”</p>
毒龍子仍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你不讓我親，那我就帶着它一起死。”</p>
程靈鳳沉默了一瞬，突然伸手朝他輕輕一點，一團火瞬間將毒龍子籠罩在其中，她迅速伸手從火中狠狠一拽，似乎抽出了一團東西，迅速將其裝在一個奇形怪狀的容器之中，並貼上禁制符籙。</p>
一切發生得太快，頃刻間，火勢瞬間變大，毒龍子被燒得嗷嗷直叫，發現自己的神魂似乎都在被焚燒，他察覺到這火十分詭異，可能是傳說之中的業火，一旦被焚，會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p>
他沒想到程靈鳳動手這麼快，一點顧忌都沒有，忍不住求饒道：“靈鳳，你放了我吧，我什麼都說出來，什麼都給你，求你放我去轉世。”</p>
“晚了。我給過你機會。”</p>
程靈鳳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程玉瓏，冷冷地問道：“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p>
程玉瓏聽見毒龍子的慘叫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搖頭道：“我不想死。我們都是程家人，你是我親姐姐，你不能這樣對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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