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隔多久，倆人都收到來自門子弟子的飛劍傳書，將他們走後刑堂中所發生的事情都仔細說了一遍。</p>
看完之後，柳玉瑛氣得狠了，一掌打向一棵大樹，瞬間將其碎成木屑，紛紛揚揚地灑下，揚了黎懷瑾一身。</p>
黎懷瑾心中嘆道，還好她沒炸山。</p>
他施了個淨塵術，抖了抖長袍，勸道：“別生氣了，爲這樣的人不值得。”</p>
“一定是程玉瓏唆使的。”柳玉瑛的語氣十分篤定。</p>
“爲什麼？”</p>
“還能爲什麼？當然爲了程靈鳳！”</p>
柳玉瑛眼睛裏冒着火，似乎想要把誰給點燃燒化了一般。</p>
“他根本就不是程玉瓏的對手。論心機，人家是從小玩到大，程家那灘爛泥裏爬出來的人，能有幾個好惹。”</p>
黎懷瑾不解：“他爲何要劫程玉瓏？”</p>
柳玉瑛猜度道：“之前在刑堂，他一個勁地說自己錯了，估計是靈鳳真人留給他什麼話，但是他弄錯了，以爲程玉瓏是靈鳳真人轉世。”</p>
黎懷瑾不由得笑了：“你怎麼知道的？怎麼一點都不介意？”</p>
柳玉瑛瞪了他一眼，仔細分說以前的事：</p>
“當初他跟我說，收到了靈鳳的留言，要一心等靈鳳歸來。我並沒有懷疑這一點。他再沒有心機，也不可能弄錯靈鳳的留言，不可能是有人冒充。之後不久，他攜着程玉瓏出現在我面前，我心生疑惑，又不能確定，便委婉地告訴他，靈鳳的轉世之身也應該是天靈根，不可能資質這麼差，只是個三靈根。”</p>
“結果他沒聽你的。”</p>
柳玉瑛搖頭道：“他怎麼可能玩得過程玉瓏，被她隨便找個說法就糊弄過去了。”</p>
黎懷瑾恍然：“所以，你聯繫前因後果，猜測靈鳳真人並未死，而是隱藏在我們周圍。”</p>
“嗯。”</p>
柳玉瑛點頭道：“十有八九。我有一個懷疑人選。”</p>
黎懷瑾笑道：“我也有一個。要不要試一試，我們是否說的是同一個人。”</p>
“好。”柳玉瑛緊握着拳伸出手，黎懷瑾也伸出握拳的手，倆人同時打開握緊的拳頭，都彈出一個靈氣幻化的身影，一模一樣。</p>
黎懷瑾得意地哈哈大笑：“師姐，我們心有靈犀啊。”</p>
柳玉瑛又瞪了他一眼，細說自己的猜測：“她隱在煉器部，一貫低調，與以前行事風格完全不同。可有時候，越低調越反常，我試探過她好幾次，都無功而返，但我總忍不住疑心她，這次我確定了。”</p>
黎懷瑾跟着說出自己的理由：“我在煉器二部第一次遇到她，就覺得這人好生眼熟，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後來遇到程玉瓏，我才發現倆人的神態有點相似，便疑心上她，卻只以爲是程家的人，根本沒有往這上面想，這次我也確定了。”</p>
柳玉瑛眉毛一挑，語氣肯定道：“他沒有遇到過。現在想來，應該是她特意在我們面前露面。以她深不可測的修爲來說，若不想遇見我們，當然不會遇見。”</p>
“你說的不錯。”</p>
一道柔和悅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p>
柳玉瑛驚訝道：“是靈鳳真君嗎？”</p>
程靈鳳的身影慢慢現出，她神色淡然，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沒想到最瞭解我的人，竟然是玉瑛你！”</p>
倆人連忙拱手揖禮，齊聲道：“見過真君。”</p>
“都免禮。”</p>
程靈鳳揶揄道：“我可沒有見面禮給你們倆。”</p>
黎懷瑾擡眸打量她，直言不諱道：“煙長老的外貌跟真君本人差很遠啊。”</p>
程靈鳳淡淡地道：“不過一副皮囊而已。”</p>
柳玉瑛正色道：“可我從未小看過皮囊。”</p>
程靈鳳若有所思，眸光微凝，問道：“你認爲他被皮囊所惑，我該慶幸他並未移情別戀？”</p>
“不是這樣的。”</p>
柳玉瑛搖頭，懇切地道：“真君請聽我一言。”</p>
黎懷瑾：“……”感覺此時此刻他還是別說話的好，這是女人的戰場。</p>
“……你說，我聽。”程靈鳳明亮的目光注視着她，想聽她如何替重玄辯解。</p>
“他一心繫在你身上，收到你的消息之後，欣喜若狂，一心等你歸來，之後果然等到一個肖似你的程家女，他失而復得，驚喜都來不及，哪裏還會生出疑心。</p>
“而程家女善於心計，更擅長揣摩人心，她一心扮演着你，與程家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與你之前的處境極其相似，就連處在她對立面的我，有時都會忍不住否定之前的猜疑。</p>
“如此一來，程家女當然會讓他毫無疑心。若非她出手害素羽真人，有修士拿給我們記錄真相的留音玉，我們都發現不了她的真面目。”</p>
程靈鳳沉默不語。</p>
柳玉瑛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向驕傲，知道他和程玉瓏的事情之後，不想破鏡重圓，一直躲着他，但他當真是無辜的。你小看了自己對他的影響力，他執着百年尋你的魂魄，斷然不會僅僅因爲程家女外貌肖似你，就移情別戀。他的心裏一直都是你。”</p>
說完她在心裏補了一句：靈鳳真君，你太驕傲了，所以才敗給了程玉瓏。</p>
程靈鳳一頓。</p>
她仔細打量柳玉瑛，見她眉目疏朗，英氣逼人，卻又有十分的美貌，而且氣質超然脫俗，若是在修真界的美女榜上排名，前三位一定有她一席之地，一點都不比自己遜色多少。</p>
此刻，她終於說出了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那一句話：“玉瑛，其實你是最瞭解他，也是最適合他的人。”</p>
柳玉瑛微微臉紅，小聲問道：“真君爲何如此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