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離陽一向清楚，知道太多祕密的人都很難受。</p>
看程靈鳳從未真正笑過，就知道其感受了。</p>
程靈鳳又道：“現在不是時候。等你進階化神，我會帶你去找星辰珠的其它殘缺部分，到時候再看能否告訴你。”</p>
這是在畫餅吧？</p>
離陽哼了一聲，問道：“那穆素羽的事情呢，你都甩給我徒弟了？”</p>
程靈鳳無奈道：“她對我不滿，不願意將丹方交給我，我也沒有辦法。”</p>
離陽想了想，提出自己的要求：“這樣不划算，你得保證我徒弟的安全。”</p>
程靈鳳頷首：“我自會保她。”</p>
離陽道：“最好履行你的諾言。”</p>
他得到想要的答案，轉身要走，卻驀然想到剛纔那一句話有問題。</p>
“等我進階化神？”</p>
程靈鳳淡淡地道：“應該快了，就這兩年。”</p>
離陽一頓。</p>
聽她的語氣，篤定自己一定可以進階化神。</p>
可是就連他自己都沒把握近幾年突破化神，估計至少還得十年。</p>
他又轉過身，忍不住問道：“靈鳳真君改學天機門的卜算之道？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何時進階。”</p>
程靈鳳避而不答：“這次祕境，你必須得讓你徒弟進去。”</p>
離陽坦率地道：“我徒弟自己決定是否進祕境，我當人師父的不會逼她。”</p>
程靈鳳想了想，委婉地道：“素羽手上的丹方，不止能造靈根，還有元神進階化神的破障丹、化神境界進階的破境丹、突破煉虛、合體境界的丹藥，甚至連渡劫期的丹藥都有。</p>
“她師父塵元仙君乃是上古有名的煉丹宗師，他的傳承，底蘊自然豐厚。</p>
“毒龍子當年也是靠着從她那裏搶得的一顆破境丹，才得以突破到化神中階。”</p>
又提塵元仙君？</p>
離陽從未聽說過此人，上古典籍裏也沒有見過隻言片語，今日還是第一次聽說他。</p>
但他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讓他憑藉丹藥進階。</p>
“你是說讓我徒弟進祕境幫我煉丹？爲了進階枉顧我徒弟的意願和生死，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p>
程靈鳳臉色微變，沉聲道：“離陽，這不僅是爲了提升你的修爲，也是爲了大局。星辰珠等不了太久，遲則生變。”</p>
離陽連聲追問：“遲則生變？如何變？變成什麼？”</p>
“變……”</p>
程靈鳳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但是仍然嚥下要說出口的話，深呼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說道：</p>
“一百多年前，宗門的靈漩真君、草原部落的東離真人以及東海的數位老前輩，爲了星辰珠，都已經犧牲了。”</p>
她的語氣帶着一股悲愴之意。</p>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字一字地問道：“你說什麼？”</p>
草原部落的東離真人他當然知道，當年他還曾調查過此事，總覺得事情既明朗又蹊蹺。</p>
明朗之處在於，東離真人的目的地很明確，很清楚自己要幹什麼，連身後財產都分配好了。</p>
若非他的三個徒弟在他魂火熄滅之後，爲爭財產打了起來，沒人知道他早有安排。</p>
蹊蹺之處在於，他只說去中原的落日森林，並未留下相關消息給三位親傳弟子，一個字都沒透露。</p>
還有懷瑾的師父，靈漩真君，她是成名已久的化神修士，也是在那次行動中失手？</p>
懷瑾和玉瑛在得知師父隕落後，還去找他們師父的行蹤，最終一無所獲。</p>
原來是程靈鳳帶着一羣高階修士進入落日森林，封鎖了所有消息。</p>
還有東海的老前輩，除了那幾位傳說中的化神修士能被靈鳳真君稱之爲前輩。</p>
這是什麼級別的探險行動？</p>
死亡行動吧？</p>
程靈鳳眼眶微紅，激動地道：“你以爲我爲何離開宗門那麼久，讓程玉瓏鑽了空子，讓她一個小元嬰出手害死穆素羽？因爲我也在那一次行動之中，我也受了重傷，還危及性命。</p>
“在得知東離真人遇難後，我忙着追查星辰珠的下落，卻又得知素羽被害，抱着重傷又趕回來處理她的後事。”</p>
那段時間，是她有生以來最難熬的一段時間。</p>
比之當年她涅盤成功出關時，被沈重玄送了一個“大禮”還要難熬許多。</p>
她組織的那一次行動，犧牲了天元界那麼多高階修士，卻只帶出了一個殘缺的星辰珠，甚至最後還失去了星辰珠的蹤跡。</p>
那時，她心力交瘁，逃避現實，否定自己的能力。</p>
雖然沒有人責備她，但確實是因她一步走錯，導致全盤局勢都亂了。</p>
在她身受重傷之後，心又跟着受傷。</p>
素羽被害，她蒐集不到證據，只得一枚留音玉，卻因爲沈重玄一力護着程玉瓏，要撇清與素羽被害之事無關，甚至不惜跟他一向尊敬的守一師兄鬧翻。</p>
她得知後，身心俱疲，再有沒有心力來處理他的事情。</p>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她的肩上扛着的責任重愈千鈞。</p>
懷瑾的師父靈漩真君作爲劍修中的一代宗師，爲了那次行動也盡責犧牲了。</p>
若非靈漩真君的犧牲，恐怕行動會徹底失敗，連星辰珠的影子都撈不到。</p>
她每次看到懷瑾和玉瑛，都會內疚自責不已。</p>
她的責任越大，扛着的人命就越多，一個不慎就會犧牲很多人。</p>
如果沈重玄連一個陰險女子都擺不平，不能察覺她的真面目，又何談其它？</p>
素羽被害一事，讓她對沈重玄的耐心耗盡、憐憫之心也隨之耗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