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光,無論發生什麼都是順理成章。
姜瀧袖中的手輕輕握了握,慢慢又鬆開了。
“那真是恭喜了。”
沈寧謙謙虛的說了句:“哪裏哪裏。”
裝模作樣的。
“我走了,別再跟着。”姜瀧實在沒什麼跟他說的,也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於是說完便轉身走了。
沈寧謙怎麼可能會聽她的,見她離開便連忙跟了上去,暗紅的衣襬飛揚,銀線閃過流光。
——
姜瀧在一處鎮子裏買了幾身衣裳。
依然是一身厚重的藍。
那家賣衣服的店鋪老闆一直推薦她一些紅白粉綠等青春靚麗的顏色,說都是女子最喜歡的,但姜瀧最後還是選擇了那猶如深海的暗藍之色,讓老闆不解外加可惜。
只是這顏色的布料大多都是做成男子的衣物,因此沒有成衣只能現做。
姜瀧便暫時在鎮中停留了下來。
“你一個年輕女兒家,怎的喜歡這些烏漆嘛黑深沉的顏色。”沈寧謙走在姜瀧身邊,側低着頭看她的臉。姜瀧身高只到他的肩膀,身形又纖細,在他眼裏小小的一隻,彷彿弱小的貓咪,又擁有最尖銳的利爪。
他不自覺的舔脣,心中一股癢意,彷彿有根羽毛輕輕搔動,不上不下。
姜瀧只道:“無需你管。”
還真是冷漠。
這樣無趣的性子,他怎麼就不想離開呢!
姜瀧四處打量,看着街道旁樓屋林立,街上小販叫賣,只當身邊那人不存在。
但兩人皆是容貌氣質非凡之輩,引來不少人目光逗留。
有膽大的女子嬌羞着面容走上前來與沈寧謙搭話,也有男子看着姜瀧目不轉睛。
姜瀧目不斜視,表情淡漠,到跟曲衡有那麼幾分的相似之處。
袖中小蛇安靜的攀附着她的手臂,她慢慢走着,聞着四處傳來的濃郁的食物香味,聽着周邊凡人的各種瑣碎交談。
突然有一段對話傳入她耳中,令她有些在意。
“你說的是真的?莫要嚇唬我們咧,我膽子可小了…”
“是真的呀,我親眼看到的,昨晚上有道紅光掉到那邊山裏,我還以爲是我看錯了,結果剛纔我聽林嫂說她男人去山裏砍柴現在都還沒回來,她着急的很,我纔想起來這事兒,心裏也慌。你們說我要不要報官讓他們進山裏看看啊?”
姜瀧循着聲音望去,只見三四人或站或坐的在一個麪攤鋪子門前議論。那說見過紅光的是一個略有些瘦小的中年男子,他長相樸實,打扮樸素,腰圍白巾,看起來是那麪攤鋪的老闆,此時他表情略有些不安,看着其他三人希望他們能給點意見。
“我看先別說。”一箇中年婦女手裏不停織針,動作利落,面上很沉得住氣。“現在天還早呢,可能她男人一會兒就回來了,咱們只是瞎操心。”
其他兩人也附和此話,覺得那中年婦女說的有理,於是出言安慰那麪攤老闆道:“再等等看看,老張你也別太擔心了。”
天色確實還早,離日落約還有一個半時辰左右。
姜瀧收回看向天際的目光,想了想,走向那麪攤鋪子。
見面攤老闆有些愣神,他邊上的人拍了他一下,“老張,有客人來了。”
“哦,哦,來了,客官你要些什麼?”老張回神,忙走到姜瀧這來,又是擦桌子又是倒茶。
姜瀧坐下說道:“一碗素面就好。”
身後沈寧謙也擺脫女子糾纏跟了過來,對老張道:“給我也來一碗。”說罷坐在姜瀧對面,“怎的走這麼快,也不等等我。”
姜瀧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懶得理他。
打量這面鋪,不大不小,四張桌子,兩張放在門外,兩張在屋裏,屋裏靠門邊上是竈臺,此時那喚作老張的面鋪老闆正在那忙碌,許是那熱氣騰騰的竈臺讓老張出了汗,他用一直圍在脖頸處的毛巾擦了擦,繼續擀麪煮麪,手腳麻利。
“怎麼想到在這小鋪子吃麪了,那大酒樓大飯館不香嗎?”沈寧謙挑着眉,似在調侃。
看着這人非要跟她搭話,她不輕不重回道:“比不上少宗主的揮金如土財大氣粗,在下只想嘗這小店小鋪的布衣素食。”
沈寧謙呵呵笑了幾聲,沒有再說話,只打量着姜瀧,有些意味深長。
沒過一會兒,麪攤老闆老張就端着兩碗麪走過來,一人面前放了一碗,憨厚笑道:“兩位客官慢用!”
姜瀧客氣道:“多謝。”
她拿起筷子將面拌了拌,熱氣撲面,聞着挺香。
對面沈寧謙已經吃了起來,他竟然沒有嫌棄,這讓姜瀧有些訝異。
但她也沒有多管多問。
安靜吃麪,素面清湯。
沈寧謙放下筷子,從袖中拿出塊帕子擦嘴,說了句:“味道不錯。”
姜瀧也滿足的放下碗,應了沈寧謙的話:“是挺好的。”
說完,她叫來店鋪老闆老張。
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老張走過來,見到客人,下意識露出笑容:“客官,十文錢。”
姜瀧從袖中掏出一粒碎銀放在桌上:“店家,先別忙,我想問你點事兒。”
沈寧謙在旁好整以暇的看着,沒有因爲姜瀧付賬而臉紅,反而因爲姜瀧給他付賬而心生喜意。
老張有些疑惑,卻還是應道:“客官你說。”
“之前我聽見你說有一道紅光落在那邊的山裏,是怎麼回事?”
“哦這事兒啊…”老張有些猶豫。
“你別怕,我只是路過碰巧聽見,沒有惡意,只是對這些古怪的事情比較好奇,所以想了解清楚一些。”姜瀧溫聲道,表情都柔和了下來。
姜瀧本就生的美,只是一直沒什麼表情看着凌厲冷漠拒人千里,但她柔軟起來還真是讓人無法抵擋,只覺她真誠懇切,平易近人。
老張看她一眼就低下了頭,心裏知道這兩位客官都不是什麼普通人,樣貌氣質這般出衆少見,許是哪裏來的王公貴族,沒有嫌棄他這種平民做的面,還這般平和,讓他心中生出了幾分好感。
本心中還有些警惕,但再想那山中紅光之事也不是什麼重大的祕密,正巧他也不知該怎麼辦,說一說也沒關係。
於是他便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