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逸目送她走遠,然後才安排衆人清理屍體,將中毒的士兵擡進去。

    午時過後,這天突然下起了雨,卻是將宮門前的血跡全都沖刷掉了。

    乾淨的城門前,只有箭矢落在地上留下的痕跡,在訴說着今日的一場廝殺。

    芳華宮。

    言景宣坐在迴廊下的石柱前,望着眼前的大雨,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濺溼,而他卻恍若未覺。

    蕭蘊楚疾步走過來,看着他這樣子,她的心口一揪。

    她蹲下來握着言景宣的手問:“不是說去換衣服嗎?你在這裏做什麼?”

    言景宣有些疲憊的聲音道:“累了,走不動了在這裏歇一歇。”

    蕭蘊楚挨着他坐下道:“你如果難受就哭出來,這裏沒有旁人的,不會有人知道。”

    言景宣卻道:“哭有何用?事情已經發生了,誰也改變不了,我只是心裏難過,她怎麼就這麼傻呢?”

    他知道,其實他妹妹今日就沒打算活,從她站在城樓上去和韓千城談判的時候,她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只是,最後要了她命的卻是不知從哪飛來的一支冷箭。

    明明韓千城都已經妥協,答應了她,明明他妹妹等來了希望。

    言景宣閉了閉眼睛道:“如果不是因爲我,永寧侯府不會倒,靈兒也不會去清河,她也不會遇到韓千城,是我害了她。”

    蕭蘊楚心痛不已,她抱着言景宣道:“靈兒不會怪你的,你也不要怪你自己好不好?”

    言景宣不說話,他將頭埋在蕭蘊楚的肩上,身子顫抖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蕭承逸換了一身衣服,來到了花廳,葉修塵和沈知許等人都已經在等他了,唯獨不見言景宣和馮長陵。

    他尋了一個椅子坐下,問道:“你們有沒有看見,是誰放了冷箭?”

    沈知許道:“那人是躲在暗處的,一定是韓芊羽,除了她也不會有別人。”

    蕭承逸蹙了蹙眉:“如果是她,她一定還在城中,必須想個辦法抓住她。”

    沈知許道:“韓芊羽最在乎韓千城,要我說就以韓千城作爲誘餌,逼韓芊羽現身。”

    蕭承逸道:“如果她貪生怕死,不在乎韓千城的性命呢?”

    沈知許沉了沉眉:“那就讓我去引她出來,總之留着她就是一個禍患。”

    這所有的事情都是那個女人引出來的,她簡直該死。

    蕭承逸沒吭聲,京城雖然大抓一個人其實也很簡單,但韓芊羽卻不同,她手裏有邪醫仙的毒藥,防不勝防。

    他手指輕敲着椅子道:“這件事不急,如果全城搜捕只會讓她狗急跳牆,倒不如讓她放鬆警惕。”

    沈知許沒有意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韓千城你要怎麼處置?當真要留他性命?你也看見了,他那個樣子是留不住的。”

    蕭承逸道:“死太便宜他了,他必須活着。”

    沈知許問:“那他執意尋死怎麼辦?”

    蕭承逸想了想道:“我有辦法讓他活下來,你放心吧。”

    說着,他看向葉修塵問:“你不去找他尋仇嗎?”

    葉修塵嘆息一聲:“他也挺可憐的。”

    沈知許聞言氣的有些跳腳:“他哪裏可憐了?難道不是他自作自受嗎?我要是你就痛揍他一頓出出氣。”

    他可是沒忘葉修塵被韓千城綁起來,受的那幾十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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