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妾 >第61章 憶起
    無端禍事從天降,入夜時分,天色微涼,司甘肖就被宮人叫到太妃處,等着候見。

    雪夜見寒,忽逢雪意飄下。入夜本來極寒的氣候,變得愈發寒氣逼人,凍得烘有地龍的人都受不住。

    鬱屏被凍醒,宮人見此,委曲着身側,婉腳一走,在焚香爐裏又添了些木炭。宮裏再次迴歸暖意後,鬱屏懶洋洋懶在牀邊,松懶着聲帶,“司家那位在外站幾個時辰了。”

    “回娘娘,已有2個時辰了。”宮女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道。

    窗邊的夜色深黑,黑如剛沾水的墨,染得天幕見不着一絲亮,神似長年無光的谷底,底涯深寒片片割人心,凍人骨,見凍瘡。

    鬱屏低頭笑了勾人道:“那就讓他再待一會,反正又要不了他的命。對了,讓萍蕊晚些來,等我磨磨司甘肖的脾性,再來也不遲。”

    來得匆匆的司甘肖穿得極爲單薄,雪花一落,化水粘在衣裳上。讓本就不保暖的衣裳更加冷,迷迷瞪瞪中染上了高熱。

    …………

    木花香薰裏,鬱萍蕊睡得極爲不踏實。

    “夫人,眉姨娘難產了。”

    從小跟大的侍女悅耳哭着淚花跪在她的面前,向她傳遞消息。

    昔日平靜安好的面容此時嚇得緊緊地繃在一起,一臉懼意道:“夫人,和奴才一起逃吧!不然老爺會把你打死了。”

    鬱萍蕊聽了迷迷糊糊,還以爲悅耳中邪了,打算搖醒她。

    突然,一聲推門聲,悅耳顫動了下身,委抖着身子骨。縮起耳朵轉着出後背,徹底掩護住了鬱萍蕊的身影,對着來人死命地喊道:“都是奴才的錯了,不關夫人的事,要打殺人的話就打殺奴才吧,不要傷害夫人。”

    “賤人,一個二個都賤人,是你們害了眉兒難產。來人,把他們都拖出去殺了。”說着,暗影裏那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對着鬱萍蕊就是一踹,罵罵咧咧罵道:“不要的東西,自己懷不上孩子就要害眉兒的孩子,我怎麼娶了你這個人面蛇心的毒婦。”

    鬱萍蕊腹部受到重傷,肋骨斷了三根,難忍的咳意激了她咳出血來。大片黑紅的血從腿腳處流出,鬱萍蕊臉色一白,發出一聲哀哭。

    她能感受到腹中的孩子的流逝,這小小的生命慢慢地剝離出母體。男人打着她,他痛失愛子,她又何嘗不是呢!

    看着男人粗鄙的橫肉,無名中,鬱萍蕊狠像被控制般,死命地拿起頭上的銀釵飛快地往男人的心口刺去,“去死吧,你纔是那個賤人,花我的嫁妝養妾室。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渣畜,生不出孩子怨我嗎?那是你不能生。”

    男人心口不斷蔓延出濃稠的鮮血,聽到鬱萍蕊無端的咒罵,不敢相信地睜大着眼。

    “還有你疼在心口的崔姨娘懷的那個孩子是你堂弟了!被帶綠帽都不知道,真是個可悲的人。”鬱萍蕊還不解氣,在男人死前又添了句。

    “嗚……”男人倒在血泊裏,過了許久,等到他僵冷,鬱萍蕊才後怕地起來。

    府裏的下人聞風趕來,提着燈籠就要把鬱萍蕊送官。

    府衙裏,昔日的竹馬司甘肖端坐在高堂上,情意濃濃地注視着她,每一眼都帶着佔有慾,越過她看到她府裏的下人,轉眼似笑非笑地對她說道:“謀殺親夫,問罪當斬。”

    “犯婦無罪!都是他們誣陷我。”鬱萍蕊決定利用這個男人對她曾經的愛意,可愛可憐地控訴着下人們。

    “天色尚晚,等天大亮,本官再審問一二。”司甘肖走時瞧了眼堂下鬱萍蕊。

    昔日美如梅花的青梅,如今被時局困得卻似霜前不懼畏寒的青柏,青青楚楚惹人憐愛。

    司甘肖心神一動,開口道:“現將罪婦關押地牢。”

    陰溼的地面,暗明的燈光在堆滿的黃土破敗的牆壁上勾繪出二個互相交纏的身影。

    滴滴答答的雨聲裏,司甘肖勾起鬱萍蕊的下巴,給了她二種選擇,“要麼往後悄悄地跟了我,當我的外室。要麼就是一死。”

    “你家中不是還有妻子嗎?”鬱萍蕊纔出虎口又入狼口,當外室不是讓她死嗎?爲了讓司甘肖打消念頭,回頭試圖勸解了句。

    司甘肖漆黑的眼裏拂過一絲諷意,垂頭注視着手底下的青梅,沙啞啞聲道:“她就是個匹夫,跟一個男人一樣的匹夫。終年穿衣,老成了比母親還老,有什麼值得我把她看在眼裏。不過是一個隨手丟棄的物件而已,但你不一樣,要是你跟了我,我會給你主母般的地位及身份,和對妾室的獨一無二的偏寵。”

    貪婪的目光垂涎地在鬱萍蕊臉上打轉。

    這份偏寵許諾打動了鬱萍蕊的心竅,苦得太久了,她也想被明目張膽地偏愛一次,哪怕這份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

    司甘肖許下的承諾果然一直沒有變過,給了她最大的愛。爲了她不救韶冬,放棄韶冬一脈的韶家。全心全意地相信她,與她生育三子,可偏偏最後要立韶冬生的大兒爲繼承人,竟與官場裏的人提前打好關係爲其鋪路。

    父母之愛,爲計深遠。

    鬱萍蕊不得不去挑撥韶冬和司甘肖的關係,本就惡劣的關係降至冰層。爲了讓司甘肖休妻,她使用了不少不見光的手段,可司甘肖仍然咬死不肯休。

    最後司母親自休了妻,斷了司甘肖的念想。

    也是那時起,鬱萍蕊纔算看透司甘肖這位數年的枕邊人。他口上給她愛,實際上心裏卻掛念着韶冬,一直對人念念不忘。

    她是可憐蟲,想要什麼就得不斷地爭取。爲了孩子的前程,手裏面第一次沾上無辜的血,命人親自推三子下去,斬殺了韶冬的希望和人生。

    大夢一場,鬱萍蕊畏寒地捲起被子,痛哭了起來。

    她活了好苦啊!也害人害了好苦啊!以前善良的她,最後竟然活成兒時最厭惡的樣子。

    “嘔嘔!”

    反胃感在鬱萍蕊胃裏上下翻滾,她無顏面對列祖列宗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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