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的對面就是一個狹長的小巷,兩邊都是一些商用樓,但在靠近巷子那一頭卻是被掏出來一個個小門洞來,裏面住着一些看上去像是乞丐的人,而且是有大有小,最大的看年紀怎麼也有八十多歲了,最小的像是隻有十一二歲。

    一雙雙眼睛便這樣透過門洞盯着走入其中的周小昆,心想便是外來戶也會被提醒不要走這裏。這小子該不會是誰哪個壞種給算計了吧?

    有一個老人這樣想着,便將手從門洞伸了出去,試圖讓那小子給踩上一腳,然後訛上一大筆錢。

    可誰知道那小子好巧不巧的便將他那隻手給邁了過去,而且不僅是邁過了老頭子的手,接着腳步一個變化就又邁過了一個小男孩的手。

    然後周小昆便停住了腳步,因爲他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波動。

    就像是空氣瞬間紊亂了一下,然後他再面前的景色竟然變了樣子,還是那個小巷子,可兩側卻不再是商用樓了,而是變成了一棟棟破敗的小房子,很多房子都是沒有門的。或者只是一個破敗的門板,然後便能看到裏堆滿了破破爛爛的東西。

    只不過裏面沒有人,而小巷子的地面也變得乾淨了一些,至少沒有粑粑球子了。

    這……

    難道說……

    周小昆想到了阿良的一些話,也就是所謂的洞天福地。

    那些個原本就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所在,因爲大戰被割裂了出去,變成了存在這個世間卻又不被世間人所能看到的獨特空間。

    只不過這些洞天福地都是有門戶的,只是進入洞天福地的門戶都有禁制。便是如阿良那種真正的高人都未必能夠看到。

    可誰知道周小昆走着走着,便就走入了一座洞天福地之中。

    周小昆擡起頭看,天空湛藍,似乎一點被污染的跡象的都沒有。

    懷着滿腔巨大的疑惑,周小昆邁步走出了小巷子,面前便是一條街道,寬二十米左右,兩側都是木質的房屋,而且多是店鋪,在店鋪之外還有許多攤位,此時也正是街道熱鬧的時候,小販們都在攤位前吆喝着,尤其是一些熱騰騰新出籠的包子饅頭把周小昆都給看餓了。

    只不過周小昆此時是真顧不上喫,因爲他看到滿街的人都穿着古代的服飾,好在他出門的時候穿的是耆老在家時穿的頗有古風的黑色衣褲,所以只是頭髮看上去另類了一些而已。

    而且周小昆認真的留意了一下那些人付賬時用的錢。是一種銅錢,也會出現碎銀子,而且周小昆還在酒肆內看到有人再喫過飯後拿出銀塊以及小剪子一樣的工具將銀塊剪開,然後再用很小的秤來稱量重量,最後才支付碎銀子。

    媽的,電視裏面都是騙人的,原來古人付賬有這麼多講究的?

    周小昆看在眼裏的一切都是很新奇的,他便一直走走停停,說實在話看的還挺開心的,並且還遇到了一羣人在便跑便吆喝,這些人都是短打裝扮一身的腱子肉,顯然是某個武館的吧。

    最後周小昆在一家酒肆前停下,聞着裏面的飯菜香味兒,餓了。

    "呦客觀看着面生,若您是外來的,可得嚐嚐我們這的桃花釀,不然您可算是白來我們桃源縣了。"

    酒肆門口一個肩頭披着毛巾的矮小夥計說話時眉宇間就透着機靈勁兒,而且這說話的語調雖然與如今的京腔的有了一些差別,但卻是實打實的京片子。

    "您這口音,嘖嘖。"周小昆故作深沉。而且畢竟他在上京城日子有段時間了,來點京片子還是沒啥問題。

    "呦喂,您這一口地道的大雅言,可就別損我這小地方的口音了。"夥計笑着答道。

    得嘞。

    通過這麼一句話。周小昆便知道如今這個地方所謂的大雅言其實便是官話的意思。

    "爺,進來嚐嚐?"夥計笑道。

    周小昆點頭道:"走着吧。"

    進了酒肆,因爲是在凌晨所以人並不是很多,二十多張座位又大半是閒着的。二樓更是整個都空着的,所以周小昆便學着電視以及小說中的描述那樣要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了,而且是一口氣點了一大桌子的菜。

    周小昆是個肉食動物,雞鴨魚肉是必不可少的,另外那桃花釀自然也沒少要,整整要了一罈子,足有三斤左右。

    憑藉着電視劇與小說中的經驗,如果此時周小昆狼吞虎嚥自然會被誤以爲是喫霸王餐的。

    所以周小昆是小口的品嚐每一樣菜,再頻頻點頭,似乎是表示這菜很不錯,但是對於酒便是豪飲了,畢竟書裏面都說古人擅飲。

    而那夥計看了一會兒後便去找掌櫃的了。將情況說了一下。

    掌櫃的是一個身姿妖嬈面容嬌媚的美婦人,腦後的髮髻上交叉着兩根盤龍紋的筷子,手中持有一柄紅色扇骨紫色扇面的扇子,櫃檯上擱放着一根長達半米的煙桿子。

    "挺俊俏的小哥。怎就來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兒了?"

    掌櫃拿起煙桿子起身,然後搖曳着腰肢向樓上走去,最後直接坐在了周小昆的對面,而且很是懶散的將那峯巒疊嶂擱放在桌子上了。

    周小昆只是瞥了一眼暗歎女人營養跟得上,但卻沒有再去多看。

    原因也很簡單,一路走到如今的周小昆太知道因爲女人會發生多少事端了,所以此時定然是恪守非禮勿視。

    "小哥,您打京城來了?"掌櫃的將臉頰枕在了手臂上。那語氣那媚態,活像是一隻騷狐狸。

    "莫問出處。"

    周小昆也是夠能裝腔作勢了,而且還補充了一句道:"過客而已,問多了反而不美。請見諒則個。"

    當老子電視小說都是白看的嗎?

    而掌櫃的此時心中也有些驚訝,且不說這年輕人氣度不凡,只說六娘她這姿色便是京城的貴公子看到有幾個不把眼珠子掉在她胸脯子上的?

    這樣的人要麼是在假正經,要麼就是真的看不上她這犯賤俗粉吧。

    "其實公子不說六娘我也知道,無非就是爲了那口井而來。"

    六娘將對對方的稱呼從小哥變成了公子,這明顯就是態度上的轉變,她又說道:"要我說啊,那口桃花井本就是我們桃源縣的東西。您們這些大人物認爲那口井有機緣便來搶,可真真兒是沒有考慮過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死活,畢竟我們的桃花釀可是少不了那桃花井的井水呢。"

    桃花井?

    機緣?

    還有大人物……

    周小昆卻沒有露出聲色,而是說道:"佛家說世間萬物自有緣法。道家言大道自然,我們儒家教化世人便有守護世人之責,自不會讓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竟然還是一位小夫子!"

    六娘連忙端坐,她敢勾引這世間任何人,卻不敢對儒家門生不敬,因爲在世人心中文廟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不敢當,只是一儒生。"

    周小昆心中直呼自己是個天才,太他媽機智了。

    因爲按照阿良與孔雀的說法,一直以來文廟都是炎夏最重要的所在。

    那麼洞天福地原本就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必然也會有文廟的存在。

    所以周小昆才自稱是個儒生。

    "小夫子,可您這頭髮?"六娘其實一直最想問的就是這俊俏的小哥爲什麼頭髮不倫不類的。

    周小昆沉吟片刻,又藉着喝酒想了一下,這才說道:"早前想不通一個道理,先生便說我是這煩惱絲太多壞了心境,雖然說這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此舉是爲大不敬。可得大道理便可造福世人又有什麼不好的?"

    "然後您便將頭髮都給剪了?"六娘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話並不是白說的。

    周小昆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酒道:"但我父母也是世人,得大道理造福世人。我父母也是受益者。"

    "受教了。"

    六娘起身施了個萬福。

    一頓飯喫完,周小昆起身去結賬,但是那六娘說什麼都不要錢,可是周小昆非要給。但偏偏卻又逃不出錢來,這讓他的神色越發尷尬起來。

    六娘不覺得一位文廟小夫子會有意喫霸王餐,只當是錢袋子丟了,畢竟這桃源縣雖然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但卻是實打實的民風彪悍,小偷小摸不算啥,夜半三更打家劫舍的也不少。

    "錢,丟了。"周小昆一臉歉意。

    "那下次給,我記賬上便是。"六娘善解人意道。

    周小昆作揖致謝道:"六娘恩情,我也記在心裏。"

    等到周小昆離開之後,那夥計便問六娘是不是遇到騙子了,但是六娘說不像,因爲尋常人想要裝出這種氣度是裝不出來了,畢竟她六娘可是見多識廣,尤其擅長看男人。

    而且六娘也有着不錯的武學修爲,雖然看不透那小夫子究竟什麼境界,可卻能看出是個高手。

    是個高手就沒有差錢的,更不會有高手會喫霸王餐,太跌份了。

    那夥計點點頭,覺得掌櫃的說的沒錯,自己又長見識了。

    周小昆離開了酒肆後,便又胡亂溜達了起來,是要去找那口桃花井,有這種熱鬧是必須要湊一湊的。

    至於要怎麼出去,這可就不是周小昆能夠決定的事情了。

    其實他也想立刻出去,畢竟華中道那面可是要坑殺一千多人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