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水水,花草樹木,亭臺樓閣,以及那符舟上面的人物全部都有了神采。
而且秀姑娘似乎看到畫中人都動了動,而且是真的栩栩如生了,就像是真人站在畫卷之中一樣。
不止如此,當畫卷喫夠了靈氣。便開始有了顏色,畫中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樣。
西方畫作的寫實,東方畫作的寫意,竟然在一幅畫上完美的體現出來了。
"這……"
秀姑娘眨了眨眼,可卻又有些頹然,她說道:"若是我能夠畫出這樣的畫該多好,偏偏是因爲靈氣才變成這樣的。"
"這就是秀姑娘你畫的。"
無垢淡淡一笑,解釋道:"若非是秀姑娘畫作神形兼具,便是靈氣也無法做到點睛。而且秀姑娘下次作畫時,不妨試一試用靈氣來研墨,我想效果會更好幾分。"
"會有什麼不同?"
秀姑娘很是期待,她想立刻就試試。
"也許畫中人就會走出來。"
無垢像是在開玩笑。可卻已經幫秀姑娘將那畫作收了起來,而起又展開一幅畫作,他說道:"前日閣主送回來一些魂魄,若是任由飄蕩,很快便會被光陰長河沖刷的魂飛魄散,可若秀姑娘能幫忙,那麼他們便算有了安身之處。"
"安身在畫裏面嗎?"秀姑娘問道。
無垢搖了搖頭說道:"畫過才知道。"
"好。"
秀姑娘提筆之前又抓了幾滴靈氣丟進硯臺之中,然後便提筆做畫。
這一次秀姑娘嗎每一次落筆都會有顏色的。而且顏色毫不突兀,就比如說那朵鮮花,就像是真的有人將鮮花放在了畫裏面一樣。
沒多久一幅畫便完成了,畫卷之中是一個在天地間耕種的漢子,身體結實皮膚黝黑,透着樸實。
而且那漢子眼中,似乎是有靈光閃動着。
無垢心中大驚,許久無言。
曾經的玲瓏閣主來到這裏的時候其實這裏根本沒有多少人,倒是有着許多冤魂厲鬼,因爲這方圓幾千裏都是一座龐大的古戰場遺址。
然後玲瓏閣主便用七彩琉璃土燒瓷拉胚,做出了許多栩栩如生的陶瓷小人,再賦予他們靈氣。
最後無垢便親眼看着那陶瓷小人一個個活了過來,然後由那些冤魂厲鬼佔據其中。
不過這樣的人壽命普遍不長,至多也就能活二十年的樣子,可這足夠讓他們繁衍生息了。
後來玲瓏閣轄境的那些人,他們的祖先便是那些陶瓷小人。
如今無垢看到了秀姑娘的畫。便等於是看到了玲瓏閣主的陶瓷小人,只是這文房四寶品階過低了一些,但是神意卻絲毫不亞於玲瓏閣主。
也就是說,如果給秀姑娘品階高一些的文房四寶,那麼玲瓏閣主能夠做到的,秀姑娘便也能夠做到。
作爲一位山水神祇,修爲與壽命的高低完全是看金身的牢固,而讓近金身精益求精的方式,便是人間香火了。
所以一直以來無垢都很親近人,更是爲轄境之內的事情不惜損傷自己的金身。
曾經的玲瓏閣主問過無垢,爲什麼要如此。
無垢笑着說,山水神祇本就是躺在功勞簿上喫香火享清福的,如果再不知道回饋百姓,那麼他也不配做這個神祇了。
無垢一掃衣袖,桌上原本的文房四寶消失了,連同桌子都一起不見了。
接着便有一張七彩琉璃桌出現在秀姑娘面前,然後是漆黑如同黑曜石一般閃着光亮的硯臺,以及一整套型號不一的綠竹筆,另外還有一隻揹着小水缸。但卻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猴子,剛開始秀姑娘還以爲那猴子是假的,可仔細一看那猴子眼珠子還在轉動呢。
"這……"
秀姑娘作爲一個女人自然無法抵禦漂亮可愛的東西,立刻便將那小猴子給捧在雙手之中了。這纔看清楚小猴子背後的水缸裏頭裝着的竟然是墨水。
而桌上鋪着的紙,四周竟然是都刻畫着繁複的符文,而且質地很厚實,有些像是羊皮卷。但是紙面卻又是潔白如雪。
最重要的是,這一套文房四寶竟然是都是寶光流溢的,顯然就不是普通東西。
"前閣主遺物,現贈予秀姑娘了。"
無垢可是有點心疼的,因爲這東西他是連周小昆都沒給看過,甚至提都沒提過的。
"這也太貴重了,不過借我用用就可以了。"
秀姑娘又抓了來幾滴靈氣一揮手,然後拿起一支筆便繼續作畫,當筆尖落在紙上的剎那,就如露水滴落在水面一樣蕩起漣漪,原來這就是下筆如有神!
沒多久,又一幅畫完成了。
這一次秀姑娘畫的是溫柔婉約的織布娘。而且顯然更加用心,便是連眼角很細微的紋路都勾勒出來了。
"這次怎麼樣?"秀姑娘滿懷期待的問道。
無垢連連點頭,同時雙手不斷快速捏着道決,口中默唸道決。
而那畫卷之中的女人也在不斷動作伸展着身體。然後那畫中自此消失了。
秀姑娘還在奇怪這人怎麼就沒了,然後餘光便看到身邊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女人。
嚇的秀姑娘"媽呀"了一聲,然後便跳到桌子上面了。
當秀姑娘再仔細看那女人的時候,這才發現這不正是自己畫的那個女人嗎?
只不過女人雙眸之中的確有些神采,但卻仍然像是做工精密的洋娃娃那般,無論如何看都像是傀儡一般。
"去!"
無垢一揮袖子,便有魂魄從袖中飛出,然後落入那女人體內。
茫然。
震驚。
狂喜。
歡呼!
已經死去兩年之久的冤魂。竟然有了復生的機會。
秀姑娘見那女人有了更多的動作與表情,反正她是完全傻眼了。
"你得以活命,便珍惜剩餘光陰。"
無垢對那女人說道:"你只有二十餘年的生命,希望在這段時間內你能夠爲了玲瓏閣開枝散葉。"
"拜謝仙師!"
那女人直接跪倒在地。但是卻被無垢躲開了,他說道:"你要謝秀姑娘。"
"拜謝秀仙子。"那女人衝着蹲在桌子上有些瑟瑟發抖的秀姑娘直磕頭了。
秀姑娘已經傻眼了,一邊擺手,一邊看向無垢道:"無垢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很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