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3、

    江湖是什麼,最近周小昆總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在很小的時候,電視機裏面的沈浪和令狐沖就是江湖,刀光劍影愛恨情仇。

    大了一些,江湖變成了染髮紋身銅區,兄弟義氣西瓜刀。

    再大了一些之後,周小昆知道這個江湖沒有錢是不行的,後來他有了錢,他又知道只有錢是不行的。

    一直走到了現在其實他都不知道江湖究竟是什麼,只知道自己要走下去,而且像是踩着一塊西瓜皮走到哪就算哪,最多就只能做到見招拆招了。

    五百年的時間死去了那麼多人,親人與朋友,紅顏與知己。

    多數是人無法修行的,哪怕是有着很好的純粹武夫天賦,可若無法躋身最後幾個境界,壽命也終將有限。

    可以說死去的人會很多,那麼周小昆心裏沒有波瀾嗎?

    當然有了,不然好端端的每天喝酒真的是有酒癮?

    總不能活了幾百年了,然後還是看不破生死,然後想到一些什麼傷心事就哭一個稀里嘩啦吧。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偶像劇,每個人都活在艱難的處境之中,只不過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像是周小昆這樣的人,他曾經合道過,所以更加知道這個天下的真相。

    從前那個被稱之爲地球的世界也好,還是現在更大的九州天下也罷,知道越頂層的東西,就會越覺得自己渺小。

    至少有一個問題周小昆就一直找尋不到答案,那就是這座天下究竟是怎麼來的?

    並非是九州天下是如何來的,而是整座天下。

    曾經舊天庭時代,那時的天下更加廣闊。

    所以,如果是神族創造了人族,那麼神族又是怎麼來的?

    周小昆總是被各種各樣的怪問題困擾着,他想要找到一個答案,可卻始終都沒有個蛛絲馬跡。

    傳說中三教祖師曾經去過一個地方,有人說那裏是光陰長河的盡頭,可又有人說光陰長河是沒有盡頭的,只不過是三教祖師不敢再走了而已。

    所以光陰長河究竟是什麼?

    周小昆一路走着,腦子裏面都是類似的問題,等到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現身在北玄都的王都了。

    其實這裏並不是如何大,最多也就是李氏王朝一個郡城的大小。

    而且那城牆看上去很難入眼,一眼望去便知道應該有很多年沒有修繕了,大窟窿小眼的很是慘。

    其實許白眉不想走北玄都的王都的,畢竟經歷了那座山的事情,他就在不斷的審視自己的實力,而且做出決定也會非常小心,因爲他不想再重蹈覆轍。

    在那座山上,如果不是周小昆忽然間就丟出那麼多的符籙,他們應該都會死在那裏。

    但是周小昆告訴他,這北玄都的好酒是一定要買的,這纔來了。

    走進了北玄都的王都之後,王都內的破敗與城牆一般無二,但是遠遠的卻能夠看到聳立在中間的宮殿。

    那裏是王族的內城,而整個外城,就等於是一個巨大的貧民窟。

    但是行走在路上的行人可卻又看上去非常的兇悍,便是一個乞丐一般的老人,他那目光都戰意盎然。

    許白眉見周小昆不解,便解釋道:“據說這北玄都的內城之內,有着北玄都最強的戰力,當然了,這戰力也只是市井百姓中的最強戰力而已,能出現一兩個三境的純粹武夫便已經可以身居高位了。話說回來吧,北玄都的王族似乎也都知道就這一個李氏王朝的藩屬早晚都會被李氏王朝吞併,所以王族從百年之前就已經在斂財了,而且根本不去管百姓如何。所以吧,這久而久之,整個北玄都四郡之地,所有能賺到錢的買賣可就都在王族手中,百姓被欺壓久了就會不斷的反抗,但是很快就會鎮壓。可是每一次的反抗,都會有很多人死在戰場上,也會有一些人突破成爲純粹武夫。那麼成爲純粹武夫的人,便會被吸納進入王族,而死在戰場上的人,他們的魂魄便會被賣,比如賣給兵家練氣士又或者是鬼修。”

    周小昆聽到這裏點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他說道:“提到這裏我倒是有些印象了,北玄都的王族女眷幾乎沒有自由,她們全部是吸納那些強者的工具。當然了,王族也會暗中扶持勢力來造反,他們是將人當做了可以販賣的資源了。”

    “大致就是如此吧。”

    許白眉點了點頭說道:“所以你看這王都之內,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如同狼一般,逮住了機會就會給人一口,咬死了搶走什麼東西揚長而去,都不帶有人管的。”

    “不怪他們。”

    周小昆搖頭笑了笑,如果只是某一個人,或者是某一些人不幹好事,那這基本上就是個人行爲,可是李氏王朝的一個藩屬小國全國皆是如此,這便不能怪這些人了,因爲壞掉的是上層那些人,是他們的決定與做法,致使了底層民衆形成了這種生存方式。

    張忍嘆息一聲,然後對周小昆說道:“周小昆,你說這文廟坐鎮九州天下,更有夫子在稷下學宮,怎麼就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人力總有窮盡時。”

    周小昆算是一語道破天機了,他說道:“即便是那位老夫子,他也還只是個人,也許老夫子與顏子會有心念所致目光所致的神通,可是九州天下何其多,又能看得到多少?尤其是北玄都這樣一個練氣士非常少靈氣也很稀薄的地方,文廟聖人們的目光很難會注意到這裏。”

    張忍說道:“爲什麼就不能多看看普通人?”

    “因爲文廟已經給了天下人最大的自由,而真正約束的卻是那些練氣士。”

    周小昆也嘆息一聲,他說道:“對九州天下而言,其實練氣士就像是人身上的病狀一樣,如果不剋制吸取靈氣的速度,那麼九州天下的靈氣便會很快枯竭,而我們也將面臨末法時代。所以文廟聖人們的目光,最多還是盯着那些山上人看,至於山下人其實我們用腦子想一想也便知道了,若不是王朝太沒腦子,誰會願意鬧的民不聊生。而且人這一聲吶,哪怕我們整天嚷嚷着人定勝天,可是命數卻早就書寫在光陰長河之中了,若是人爲干預,便有可能發生更壞的事情。”

    “比如說?”張忍問道。

    周小昆搖了搖頭說道:“就比如我們現在所在的新九州天下,其實按照稷下學宮預定的計劃,是還要再晚至少兩百年纔會重現,在此期間整個中土神州將以全州之力來抵禦大荒之門,而九州天下便會以一種非常平和的方式重現,那麼三教祖師以及百家祖師便可以不用急着散道了,他們會選在一個比較合適的機會散道,以此來鎮壓洶涌而至的大荒妖物。可是有一個叫做崔克己的傢伙,他卻堅信自己的想法的是正確的,致使九州天下提前重現。”

    張忍皺眉道:“重新合併的天下不夠穩定,祖師們才必須用散道穩固天下,所以……”

    “所以就都死了。”周小昆一笑,其實他沒說的是,當時散道的人,就有他一個。

    這種話自然是不能說的,當今天下,也就顏子那般的人物說出來,纔不會被崔克己捕捉到蛛絲馬跡。

    事實上,一直以來文廟與稷下學宮都沒有停止對崔克己的追查,只不過這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當初在周小崑蘇醒是出現過一次,然後被李太白一劍劈走,自此再也沒有出現在九州天下,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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