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衣長安 >第五百九十六回 兒子多的苦惱
    包騁忐忑不安的用罷了朝食,換上了內衛的官服,深吸了幾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才一臉沉重的去了公事房。

    姚杳幾人早就在公事房等着了,包騁走進去,頗覺意外的明顯頓了一下腳步。看到姚杳坐在下首朝他招手,他趕忙抿着嘴走過去坐下,低聲問:“用了朝食了嗎?”

    姚杳點頭:“用了。”

    包騁巡弋了姚杳幾眼,低聲道:“那你是幾時起的,韓府離着內衛司還有一段路呢,能來這麼早?”

    姚杳撇了包騁一眼:“卯初一刻就起了。”

    “這麼早!”包騁錯愕低呼:“那才五點多啊。”

    姚杳習以爲常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纔是古人的生活習慣。”

    包騁撇嘴:“拉倒吧,你明明是日出而作,日落也不息,”他打量了姚杳一眼:“昨天半夜你還在捉賊,天不亮你就起牀了,你睡覺了嗎,也不怕過勞死。”

    “......”姚杳無語。

    二人一陣竊竊私語,公事房外傳來腳步聲,衆人轉頭一看,正是韓長暮和冷臨江一前一後的走進來。

    衆人趕忙起身行禮。

    韓長暮叫了聲“免禮”,在上首坐下,目光幽深的在衆人臉上緩慢掃過,最後落於姚杳和包騁身上,問了一句:“顧總旗呢?”

    包騁趕忙起身行禮道:“顧總旗一早便出城了。”

    韓長暮微微點了下頭,輕咳了一聲,繼續問道:“包靈通,安昌侯府的事情有進展嗎?”

    姚杳每次聽到韓長暮這樣稱呼包騁,她都忍不住想笑,趕忙抿了嘴,轉頭看到包騁一臉爲難,正可憐兮兮的望着她,她心裏一嘆,忙起身跪倒在地:“卑職等昨夜在安昌侯府外頭蹲守整夜,並未看到有人出來,但是子時的時候,有一隻黑貓從安昌侯府跑了出來,卑職一路追過去,”她微微一頓,覺得很是丟人:“只是,卑職一時大意,追丟了。”

    “追丟了?”韓長暮重複了一句,看了姚杳一瞬。

    昨夜顧辰來請姚杳相助,韓長暮是知道的,但是他沒想到憑着姚杳的本事,竟然也沒能抓住安昌侯府的漏洞。

    他垂眸看了看姚杳略微蒼白的臉色,淡薄道:“你身上有傷,這次便罷了。起來吧。”

    姚杳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慢慢起身坐了回去。

    這一關算是過了,包騁如蒙大赦,脊背也跟着放鬆了幾分。

    韓長暮低下頭,抿了抿脣,脣邊極細微的笑意隨之消弭於無形,這才擡起頭,望着包騁問道:“你和顧總旗在安昌侯府可有什麼收穫?”

    包騁趕忙從袖中去處一頁薄紙遞給韓長暮:“卑職在安昌侯府發現府裏用的薰香有些不對勁,問了顧總旗,顧總旗說是這香是安昌侯府自制的,用了許多年了,名字叫梅染,顧總旗從安昌侯那裏討了制香的方子過來,安昌侯說是這方子是安昌侯從蘭因閣買的,出自制香大師之手,當時買的時候花了二百兩。”

    韓長暮微微挑眉,接過來那頁薄紙,一字一句的看了下來,臉色一寸寸陰沉了,半晌才擡頭問包騁:“你怎麼會察覺到這薰香有異?”

    包騁思忖道:“那香起初聞起來格外的清冽,似乎能夠提神醒腦,但是片刻之後,就讓人覺得腦中混沌一片,再多呆一會兒,就會覺得昏昏沉沉,睏倦難忍了。”

    聽到這話,姚杳心頭一跳。

    這麼古怪的香,安昌侯還用了許多年,難道就沒發現不妥嗎?

    韓長暮轉手將那頁薄紙遞給了姚杳:“你看看。”

    姚杳仔細看了看,這香果然有些不妥當,方子裏竟然有有麻沸散的成分,只是用量極少,將這張方子與在修平坊中發現的曼陀羅香兩相對照可以發現,那曼陀羅香的大部分成分都與此香相同,只是每個成分的分量較重,且多了一味曼陀羅而已。

    她將薄紙遞回去,凝神道:“司使大人,既然這方子是安昌侯從蘭因閣裏買的,查問蘭因閣應當會有些收穫。”

    韓長暮點點頭,轉頭對冷臨江道:“雲歸,你那裏還能抽得出人手嗎?”

    冷臨江盤算了一下:“還是讓何登樓走一趟吧。”

    說着,他走到公事房外頭,吩咐了一聲一直守在外頭的何登樓。

    韓長暮將那頁薄紙疊好收入袖中,沉聲問道:“安錦羽的情況可有告訴安昌侯,安昌侯又是如何說的?”

    不提這話還則罷了,一提這話,包騁便忍不住的一陣唏噓,聲音越發的低落:“問了,安昌侯說安錦羽一年前嫁進安寧侯府後,就再沒有回過孃家了,他只是知道安錦羽有孕了,但是什麼時候懷上的,什麼時候生,他一概不清楚。”

    韓長暮雖然對安昌侯的冷漠早有預料,但聽到這話,他還是一陣愕然,這安昌侯是斷情絕愛了嗎。

    姚杳也是錯愕不已,張了張嘴,問道:“安錦羽連三日回門都沒有回來嗎?”

    包騁點點頭:“是沒有。”

    韓長暮眯了眯眼,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裏奇怪,只是他心裏一個隱隱約約的念頭罷了。

    靜了片刻,韓長暮問道:“安昌侯可有說活安錦羽幼年時受傷的情況?”

    包騁重重點頭:“奇怪就奇怪在這,安昌侯說榮貞長公主死後不久,安錦羽貪玩,從太湖石上摔下來過,正好傷到了左側肋骨,但是具體是傷到第幾根肋骨上了,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安錦羽當時在牀上躺了很久纔好,花了他許多銀子。”他微微一頓:“顧總旗已經套出了當時給安錦羽看傷的郎中。”

    聽到這話,繞是安昌侯跟冷臨江是親戚,他對這個人徹底無語了,說不出一句安昌侯的好話來了,這個人的作爲實在是刷新了他無良爹孃的認知,不過他雖然說的並不清楚詳盡,卻也足夠確認死者的身份了。

    養尊處優,懷胎八月,陳年骨傷,失蹤三日,即便所有的都是巧合,但這些巧合同時集中在同一人的身上,那也必定不會是巧合了。

    冷臨江一點點轉眸望住包騁,心中還有一點點希望:“你跟安昌侯說了修平坊發現了一具屍身的事情?讓他去認屍了嗎?”

    包騁木着臉,咬牙切齒的嘆息一聲:“說了,顧總旗告訴安昌侯安錦羽失蹤了,安寧侯府的世子請他起了幾卦,卦象大凶,還指向了修平坊,昨日夜裏,京兆府就在修平坊發現了一具屍身,請他去給現場驅邪,顧總旗說,他看那死者的確有幾分像府裏的七姑娘,問安昌侯要不要與安寧侯世子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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