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她都知道了,知道他這個身子有多下賤,知道他過去有多不堪。
她會不會趕我出去?
傅雲壁睜開眼睛,悄悄的轉頭打量曲初的側臉。
她側臉極美,當然正臉也特別好看,就算是比起他來,也是不遑多讓。
神色堅定,目光溫柔,和外面傳言的一點也不一樣。
他在這裏也待了一個多月了,府里人開始有嚼舌根的,最後都被她一一料理了,再也聽不見任何關於他的閒言碎語。
每天珠玉樓都有來送東西的,有時候是好喫的零嘴,有時候是幾本書,有時候是一套文房四寶,有時候是一些稀奇的玩意兒。
以後,就都沒有了嗎?
察覺到曲初看過來,傅雲壁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裝睡起來。
青寺端了個托盤過來,托盤上穩穩當當的放在一碗黑漆漆的藥。
曲初把手放在嘴上,做了個噓的手勢,揮揮手,讓青寺下去。
她則端着藥,走近了牀榻,坐在牀沿上。
窗外的日光透過花窗,在屋裏打出模糊的光斑,空氣裏的塵埃浮動,折射出微小的七彩的光線。
曲初試了試溫度,覺得合適了,把藥放在牀邊的小木凳上面,自己則去扶傅雲壁,讓他擡起身子,半靠在自己懷裏。
曲初端起藥,舀了一勺,吹了吹,輕輕喂向傅雲壁。
可喜可貨,他還知道吃藥,餵過去的藥都乖乖嚥下去了,沒有半點浪費。
喝完了藥,曲初把傅雲壁放下,想了想,喚來了墨丹,“上次送過來的蜜餞可喫完了?若是沒有你快去拿過來。”
說完,就退出了房間。
墨丹回來的很快,手上遞過來一個小罐子,曲初擡了擡手,讓墨丹下去。
“我知道你醒了,起來喫點蜜餞,那藥苦的很。”
傅雲壁聞言,動了動眼珠子,緩緩睜開了眼,好一會兒,視線定焦在曲初的臉上,有些茫然的眩暈感。
她不覺得噁心嗎?自己都覺得噁心透了,她怎麼還是這副模樣?
傅雲壁張開嘴,乖乖的將蜜餞吃了,有點甜,他不愛喫甜的。
這一罐蜜餞其實差不多都是墨丹墨瑾喫的,他半分沒碰。
原來,竟然是這麼個滋味嗎?
曲初見傅雲壁乖乖的吃了,有些憐惜,如果不是機器出了問題,他哪裏會這麼悽慘。
摸了摸傅雲壁的頭,曲初半坐在牀沿上,將小罐子放在一邊,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
傅雲壁似乎預料到接下來曲初會說什麼,他掙扎着起身,半靠在牀架上,等待着自己最後的宣判。
“你的病,我已知曉,醉生的問題,孫大夫會解決,你不用擔心,另外,你身子的問題,中秋宴,我進宮時,會將陳樟太醫求過來,他看後再定奪。”
沉默許久,曲初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治不好,公主府會每月給你買最最精細的衣料來做衣服。如此,公主府每月的開銷就要多上一筆了。”
眼看這氣氛沉重,曲初開了一個玩笑,可是她沒笑,傅雲壁也沒笑。
氣氛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