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壁沉默下來,一時之間也不再開口。

    曲初正在氣頭上,看傅雲壁沒了反應,沒好氣的追問:“你又怎麼了?”

    “沒人能幫我一輩子,總有一天,我要自己面對。”

    曲初不理解極了,她來大越好幾個月了,不說是爲了傅雲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吧,那也是爲了他掏心掏肺,幾乎他有什麼不高興,自己就擺平什麼,都這麼護着了,還不能打動他?非要去走那條路?

    “是,你總要去面對,那也未必是這條路面對吧?若是哪一天這事被別人發現,你說我幫是不幫你?”

    “若真有那一天,該怎麼罰怎麼判,我絕無二話。”

    曲初看他死不回頭的樣子,越發生氣,扭過頭,不想再看到他。

    場面很沉默。

    傅雲壁拿過茶壺,給自己也到了一杯,舉起來,對着曲初。

    “這幾個月來,你的大恩大德,雲壁銘記於心,若有來日,必定銜草相報。”

    說完,把茶杯裏的茶一飲而盡。

    曲初還是沒說話,扭過頭不肯看他。

    傅雲壁覺得嘴裏有些苦澀,自己這一開始,就沒有了回頭的打算,而曲初,當朝長公主,那是大越皇權的象徵,大越律法的維繫者,不舉報自己已經是大幸,求不得她還玩幫助自己。

    就算她有這個打算,傅雲壁也不會這樣做。

    曲初這個人,就應該錦衣玉食,美酒珍饈的養着,不能和他這個污泥裏的人扯上任何關係。

    污泥濺上華美的裙襬,毀的是裙襬,污泥卻還是污泥!

    “昨日我審問了那些殺手,獲得了一些其他的據點和有問題的商鋪,已經交給安華護衛了,想來不日就會有消息。”

    曲初已經不肯看他。

    傅雲壁動了動喉結,繼續說:“那些殺手都被我放走了,但是我在香囊上做了手腳,七日之內,一一都能找回來,找不找,看你的意思。”

    曲初的頭轉過來一點,想來是想參與這個話題,又想着生他的氣,不願意回頭。

    “有一位殺手曾說的供詞裏,我察覺到背後可能有觀雲樓的痕跡,這應該是一個線索。”

    聽到這裏,曲初也顧不得生氣,回過頭來,擰眉看着傅雲壁:“你的意思是,這些殺手,可能是觀雲樓養着?”

    怎麼這花樓怎麼牽扯這樣多的事情?

    傅雲壁搖了搖頭:“目前沒有實際的證據,但是不排除這個可能。”

    曲初摸了摸下巴,她安插在觀雲樓的細作每日都來消息,可是就是沒有一個有用的,這花樓,簡直比那朱雀街上隨地擺的小攤都還乾淨。如今有了這個消息,總算是有了一定的突破口。

    “和它沒關係,那我就扯上關係!”

    刺殺當朝公主,這理由還不能關了觀雲樓?她曲初還就不信了!

    傅雲壁看着曲初張狂的模樣,有些失神,她太耀眼了,耀眼到他根本不敢看她。

    低下頭,傅雲壁聲音有些沉悶:“觀雲樓不好對付!”

    曲初突然想起來,她非要和觀雲樓過不去,這事起因其實是因爲傅雲壁,現在自己又在和他吵架,又要給他出氣,莫名有些尷尬。

    聽了傅雲壁的話,有些賭氣:“本宮看不慣它,拆了又如何?”

    傅雲壁失笑:“謹遵殿下懿旨!”

    都這樣了,曲初也不好繼續生氣,轉過身來,喝了一口茶杯裏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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