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這麼看我幹什麼……”容緋語有些發憷，“我沒說錯什麼吧，她本來就一直襬派頭，哪裏有寄居在別人屋檐下的樣子……”
“馮景侮辱染染，是不是你從中作梗？”白霄玉緩聲問道，“我剛剛聽到馮景罵染染是生過孩子的破鞋，是不是你告訴馮景染染生過孩子？”
容緋語心虛極了，卻還是強硬的梗着脖子：“我也沒亂說話呀，容芸染本來就生過孩子，這不是媽你親口告訴我的嗎？”
“啪！”
白霄玉狠狠一耳光甩過去。
“媽，你打我幹什麼？”容緋語捂住臉，“我就是跟馮景哥哥說了實話而已，我錯在哪裏了？我和馮景哥哥一起長大，硬是被你棒打鴛鴦，這也就算了！現在你還想塞一個破鞋給馮景哥哥，我好心提醒一下怎麼了？”
“因爲你，染染肚子裏那個孩子不足七個月就被強行取出來，因爲先天發育不足，生下來不到兩個小時就夭折了。染染救了你是其一，因爲容家，染染的骨血死了是其二！”白霄玉一字一頓道，“我們容家欠她兩條命，所以必須得收養她！這點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容緋語咬牙。
每次她和容芸染起爭執，媽媽就總是拿這一套道理來教育她。
她咬牙道：“就算容家愧對她，媽媽也不該坑馮景哥哥呀……”
“馮景這樣的人，還真配不上染染。”白霄玉淡聲道，“因爲馮家是雲城最大的家族，所以我才讓染染嫁過去……”
只有站在雲城最高的地方，才能讓染染順利找到自己的家人。
他們容家，欠染染實在是太多了。
“哼！嫁給馮景哥哥分明是她佔了便宜！”容緋語不服氣的說道，“她因爲救了我，就能成爲容家的養女，成爲雲城最令人矚目的千金，這是她賺了好嗎？媽，你爲了安排好了一切，我們容家不欠她了，以後別再讓我讓着她！”
白霄玉搖了搖頭：“回家後，我給你看點東西你就明白了。”
容緋語捂着臉，不情不願的跟着白霄玉回家。
到了家，白霄玉從臥室裏取出一個檀香木盒子，一揭開，盒子裏就發出璀璨的光芒。
“哇，好漂亮的首飾！”
容緋語愛不釋手的將盒子裏的東西拿出來。
一對白玉珍珠耳環。
一條海藍色的鑽石項鍊。
一個翠綠色的碧玉鐲子。
“知道這是什麼嗎？”白霄玉緩聲道，“當初你爸爸從海邊將染染帶回來時，她身上就戴着這些首飾。”
聞言，容緋語連忙將首飾扔開了：“一定都是假貨。”
“我們最初也以爲是假貨，你爸爸拿去珠寶行鑑定過，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首飾。”白霄玉道，“這條項鍊，是許多年前上市的一款海洋之心，全球唯有這一條。這對耳環是七八年前當季限量款，價格也不便宜，當年價格大約是八百多萬……還有這個鐲子，是清朝古董，價格超過兩千萬……”
容緋語整個人都呆住了。
容家雖然有錢，但她所有首飾中最昂貴的一件，也沒超過一百萬。
尤其是那條海洋之心，他們雲城的人只聽過這個名字，誰都沒真實見過……
“她的身份不簡單。”白霄玉淡聲道，“因爲要給你治病，所以我和你爸爸將她身上的這些東西都藏起來了，就是怕她的家人找上門。不過現在你的病既然已經好了，所以我就想幫染染找到家人，也不枉她叫我一聲母親。”
“媽，你就沒想過這些東西是她偷來的嗎？”
“誰會把偷來的東西大大方方戴在身上？”白霄玉道，“而且她身上的氣質渾然天成，應該不是什麼尋常人家的女兒。”
“如果真是這樣，那更不能讓她嫁進馮家接觸更權貴的家族了。”容緋語的眼神閃了閃，“如果她找到了家人，她的家人一定會徹查這四年的事，到時候，她被我們換血，九死一生，最終腹中孩子夭折的事，就瞞不住了。”
白霄玉抿了抿脣：“這件事除了我們一家三口知道，再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也正是因爲距離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三年，手術證據文檔都被清楚乾淨了，所以她纔敢讓染染嫁進馮家……
這三年來，她連夜噩夢不斷。
爲了救自己親生女兒的命，她把染染全身的血抽光了，還害死了染染肚子裏的孩子，她的噩夢裏，總是會有一個孩子。
她被噩夢折磨三年，這三年每一夜都沒有睡好。
只有將染染嫁出去，通過馮家才能接觸海城那邊的大家族，染染纔有可能找到家人。
等染染和家人團聚之後，她的心魔纔會解開吧……
“這些首飾先別拿出來。”容緋語蓋上盒子，“等她哪天嫁出去時，可以當嫁妝送給她。”
她的眼尾浮現出一抹陰冷。
容芸染本來就常常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要是真讓容芸染找到了家人，那她豈不是將會一輩子被踩在腳底？
她擡起頭，正好看到容芸染洗完澡後去書房看書。
只穿着寬鬆的繡花睡袍的容芸染，臉上不施粉黛，整個人清清爽爽，又是另一種美感。
她推開書房的門，靠在椅子上，隨手翻着一本德文古籍書。
容緋語這纔信了白霄玉的話，如果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怎麼可能看得懂德文。
她緩緩擡步，慢慢走到書房門口，輕聲道：“姐姐，你打算怎麼處理馮少的事？”
容芸染頭都沒擡：“我手上有錄音，馮景不敢亂來，更加不會告訴馮家長輩，放心吧，這件事不會鬧大的。”
果真，這件事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一連好幾天馮家父母都沒上門來討要說法。
這三年，容芸染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每週都要去醫院做複查。
平常有容家的傭人或者白霄玉陪着去，這天她一個人開車前往醫院。
平常掛的是內科，這一次，她掛了婦科。
那天馮景的話，言猶在耳，她本不想當回事，可是昨晚，她竟然夢到了一個血淋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