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在絕對實力前,任何的反抗都是紙老虎。
嚴寒的天氣已經持續了大半年,白雪皚皚,千里冰封,一望無盡的飄雪彷彿預示着要結束這熬人的寒冬,遙遙無期。
幾場大雪過後,蟲墓花仍然亭亭淨植,也不枉研究人員廢寢忘食的研究改造,使它無懼嚴寒的天氣,依舊萬紫千紅。
歷時一個月,無論是城裏城外,還是地面地裏,安和完全被蟲墓花覆蓋得徹徹底底。
解決了內需,輪到了外銷供應,第一個交易的對象就是廣石。
廣石內部混亂,不成氣候。蕭林有心鍛鍊高展辰,所以這次交易讓他帶隊,自己暗中保護。
不出所料,即使廣石的人見到蟲墓花,眼睛都凸出了,也只能乖乖地按照高展辰的要求,老老實實地以貨易貨。
蕭林旁觀整個過程,頻頻點頭。高展辰始終把握着談判的節奏,即便面對廣石人的套話,他也不中招。
看着高展辰獨當一面,蕭林不禁有些感慨。昔日年少氣盛,衝動易怒的男孩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了。
也許不久的將來,高展辰成爲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撐起安和的一片天。
和廣石交易後,鳳城便緊接其後。
這次蕭林依然沒露面,由程毅和魯鐵柱出面。相比廣石的順利,鳳城的寒氏兄弟要狡猾多。
鳳寒軒細眉微挑:“蕭大美女沒來嗎?”
程毅沒興趣應付場面話:“如果你們沒有交易的意思,那就不必再談。”
“伍先生無需焦急,”鳳寒墨開口:“我們很想促成這次交易,爲表誠意,請把一個消息帶給蕭小姐。有人已經祕密與上京接觸,想借此殺了蕭小姐。”
程毅瞳心微顫,脫口就想問是誰,可最後還是繃住了。他明白這是個套,要是問了就陷入被動。
程毅演技爆發:“謝謝鳳先生的提醒,不過不用擔心,一切盡在我們的掌控中。”
由於程毅總是板着一張臉,擅於觀言察色的鳳寒墨一時也分辨不了是真有把握,還是虛張聲勢。但不管是哪種,他都不在乎,說這番話無非給蕭林添堵。
鳳寒軒笑得陰沉,烏鴉嘴道:“她可別那麼輕易被人殺了,她的命是我的。”
“那得看你的本事。”程毅不甘示弱。
那天晚上,程毅就把有人和上京密謀的事告訴蕭林。蕭林根本不用多費腦細胞,就想到雷彪。
“雷彪?”蔣偉民沉思片刻,認同道:“的確有可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既可以除掉心頭狠,又能和上京搭上關係的大好機會,他怎會錯過。”
高展辰對雷彪早就憋着一口氣:“豈有此理,早知道上次就把他幹掉,省得整天找我們麻煩。”
蕭林只掀了一下眼皮,高展辰說得沒錯,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不過她沒打算明說,只是簡單表了態:“是時候清理掉煩人的老鼠。”
“我擔心動殺心的不止雷彪。”梁妙潔結合最近的觀察,擔憂道:“我發現至少有三支團隊還在和雷彪祕密往來。”
“他們是怎麼想的?”韓天嫺很不瞭解:“安和不好嗎?這裏沒有混亂,沒有欺壓,不用整天提心吊膽,難道不比那喫人的上京好嗎?”
在韓天嫺看來,蕭林掌權後的安和比任何聚居地要好,秩序井然,分工明確,足夠的糧食衣服,堅固的城牆,神奇的蟲墓花。如果不是經常收到喪屍的信息,韓天嫺都以爲末世已經成爲過去。
魯鐵柱揭示答案:“人性貪婪。只要上京承諾的好處足夠豐厚,他們就不惜鋌而走險。”
魯鐵柱向來沉默寡言,這會居然說那麼多,罕見程度以至蔣偉民等人都看着他。
蕭林也盯着魯鐵柱,只是眼神裏多了一絲深究。她沒忘記和魯鐵柱初遇時,他就是被上京派來的人追殺。
蔣偉民拉回話題:“這次他們和上京聯手,恐怕不好對付。”
“林姐,我和你一起去。”高展辰同仇敵愾:“我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也去。”
“要去,一起去。”
蕭林不自覺地笑了,即使有些人會變,有些事會變,但是始終有份生死情誼支撐自己走下去,面對一個又一個挑戰。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可是這次我一個人去就行。人多了,反而不好。”
蕭林怕自己執意獨行,高展辰等人會偷偷跟去,到時候搞不好弄巧成拙,所以退一步。
“那就魯鐵柱和我一起吧,其他人留守安和,以防上京留有後手。”
蕭林的提議說服高展辰他們,上京狡猾多端,誰知道雷彪還有沒有竄和安和內部的其他人,趁蕭林不在,趁機破壞安和。雖然他們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可是有魯鐵柱跟着,也算多層保障。
談得差不多,各自散去。
直至夜深人靜,魯鐵柱又來見蕭林:“爲什麼選我?”
“我知道你和上京有些芥蒂。”蕭林轉動手上的鏈能環:“這次或許遇上一兩個主事的,以你死纏爛打的性格,我不準,你會不去嗎?”
“不會。”
“那不就結了。”
魯鐵柱看不懂蕭林的突然轉變:“你之前不是不想惹麻煩上身嗎?”
“如果我說突然對你的故事很感興趣,你會不會告訴我你所隱瞞的一切?”蕭林半真半假道。
原本蕭林以爲魯鐵柱還是犟脾氣不肯說,誰知他居然猶豫了,臉上的糾結顯而易見。然而過了好一會,魯鐵柱還是沒把祕密告訴蕭林。
可蕭林知道自己已經離這個祕密不遠了,她有種預感,這個祕密牽涉甚廣,甚至可能會使自己陷入無盡的麻煩。
如果是以前,蕭林對麻煩事是避之則吉,可經歷了這麼多事,她不再想坐以待斃,決定化被動爲主動。
應對上京狼子野心的謀劃確定下來後,蔣偉民等人如常地巡邏排查,蒐集物資。可只有他們自己清楚,這只是麻痹他人的假象,只爲引出那些伺機而動的陰險小人。
安和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後,中海的人開着飛機來了。螺旋槳的轟隆聲劃破天際,攪動不少人的小心思。
運輸機停在城外,最先走下來的是一隊士兵,他們荷槍實彈,上鏜的聲音讓人以爲是準備殺喪屍。最後下來的是斯文眼睛男,雖然看着氣焰囂張,但是仔細瞧,卻是色厲內荏。
這一切預示着這場交易不會那麼簡單的結束。
正所謂,輸人不輸陣,更何況也不輸人。蔣偉民一行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迎上去。
“謝先生,我們很高興看你帶這麼多人來,同時希望這只是表示你們‘重視’這次交易。”蔣偉民搶先拿到主導權。
謝其升面色一僵,迫於形勢,應和道:“這是自然。能否順利帶回蟲墓花,關係到中海成千上萬人的性命,當然要謹慎。”
都是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人精,蔣偉民也跟着裝糊塗,話裏帶刺:“謹慎些是對的,就是怕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這陣仗,以爲你們想硬搶。”
“怎麼會,我們從來沒想過。”謝其升說謊不打草稿。
你懟我嗆,針鋒相對,第一場無形的較量,平手。
謝其升一邊應付蔣偉民,一邊悄悄打量安和。奼紫嫣紅的蟲墓花,巍峨堅固的城牆,嚴密佈防的哨崗,和以前照片中的搖搖欲墜的聚居地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讓謝其升的好奇更重,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女人究竟有什麼能力能在兩年不到的時間內令安和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謝其升看了一遍:“怎麼不見蕭小姐?”
高展辰早看謝其升不順眼:“這種小事還用不着林姐出面。”
謝其升的假笑差點沒繃住,這不就是說他們還不夠資格見蕭林。看來這個蕭林不僅實力強悍,還有點心機,知道來個下馬威。
沒錯,蕭林這次依舊沒現身。她料到中海的代表肯定看不起自己的人,所以演這麼一出,叫他們明白安和不是好惹的。
時間寶貴,蔣偉民適時搬出正題:“我們開始交易吧。”
謝其升微微仰頭,眼鏡片的反光一閃而過,一副精明相。
“當然,我們互相驗貨。”
於是,安和的人搬着蟲墓花,中海的人擡着武器,逐漸靠近。
武器比較好驗,程毅和魯鐵柱都是軍·人出身,自然分得清優劣。中海那邊雖然沒見過蟲墓花,但也不是不能辨真假。他們抓了少量的變異蟲,然後撒向蟲墓花。那些變異蟲一碰到蟲墓花果然拼命逃離,彷彿那是食人花。
一切似乎進行得十分順利,可陰謀早如爬蜒的毒蛇,悄然開始。